第439节(2/2)

可是不等楚维阳真个把握住那倏忽间闪逝的灵感,一切便尽皆消隐无踪,再看去时,云雾仍旧盘桓着教人无法洞悉甚么。

不得已,楚维阳只得将自己的心神落回到眼前的路上来。

如果真将第三炼的路锚定在《道童图》上面去,这真形图该如何炼?其本身与寻常道法功诀修持所截然不同之处,如何在真形道途上有所调和?

他分明已经驻足在了第三炼的路上,可是而今,早先时的经验已经很难帮助到楚维阳,冥冥之中的直觉也同样告诉楚维阳,他在走一条很艰难的路,而当这一步一旦走通,这九炼丹胎的路,对于自己而言或许便将是全部的通途!

“第三炼……”

这第三炼里,到底有没有《道童图》的位置?这古之先贤试炼的一界里,到底有没有能够与《道童图》相感应的道韵?

思量再多,终是甚为虚浮的事情。

一念及此,楚维阳终是从略略皱眉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他不再于心神之中反复的推敲着那些自己早已经观照了许多遍的道法演绎。

于是,伴随着闪瞬间的绵柔呼吸声音,有着微茫的灵光一点点的从楚维阳的身后悬照。

那本应该是显照光晕,洞照功果的某种方式。

但是这一刻,伴随着那绵柔的灵光本身,一面虚幻的道图从灵光之中延展开来,以近乎相同的方式虚悬在了楚维阳的身后。

一息,两息,三息……

伴随着楚维阳都以一种既小心翼翼的方式,将更多愈渐的柔和的灵光灌涌入那虚幻道图之中去的时候,渐渐地,那道图本身愈发明亮起来,似是由虚转实一般,随之也愈渐的凝实起来。

只是终归未曾彻底的凝实,当一切气韵的变化戛然而止的闪瞬间,那悬照出来的《道童图》也仅只是维持着兼具虚实的状态。

但这已经足够了,《道童图》的磅礴气机自楚维阳身后冲霄而起的闪瞬间,楚维阳一扬手,将五蕴天罗法伞擎举在了掌心中。

霎时间,那原本悬照在幽暗寂无的试炼一界之中的昏黄色灵光忽地在这一刻崩灭了开来。

前所未有的,在楚维阳的注视之中,那一道灵光溃散成了尘埃,却极为缓慢的回旋兜转着。

昔日雷法与剑法的溪流显照,几乎都只是呼吸间的事情。

但是此刻,仿佛那灵光尘埃本身都在感应与锚定着甚么。

不过倒也未曾真个绵延去了太久远的时间,很快,在楚维阳的注视下,那灵光尘埃显照成了斑斓星河,虚悬成了这试炼一界的背景。

只是这一回端看去时,那背景的星河诚然仍旧斑斓,但却不及往昔时那样的繁浩,仔细看去时,那星河竟显得很是稀疏了些。

可是即便将两道已经被横推过去的溪流的星光都算入其中的话,这星河的稀疏本身仍旧显得过分的多了些。

而也正此时,楚维阳复又将视线落在了那星河背景的前面。

一道远比楚维阳想象之中的还要更为厚重的溪流,便这样显照在了那里,果不其然,这才是教星河略显稀疏的根源所在。

倘若说早先时的雷法与剑法,尽皆是一道溪流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一泓星光,则要抵至“溪流”这一概念的极限,甚至在楚维阳的感觉中,已经切实有着某种星河的雏形。

仔细想来,或许本也是这样的,不同于道法功诀那般,有着切实不虚的被圈定了范畴的道法与义理。

《道童图》本身实则是一个很抽象、玄虚兼且形而上的概念,而也正因此,这一概念一旦映照而来,要么全然复刻,仅此唯一而印证,要么,便是繁浩至极的远比寻常道法更广博的范畴。

而今看来,或许是后者。

一切与《道童图》有关的星光尽皆汇聚于此。

很显然,即便对于楚维阳而言,这都是堪称繁浩的大工程。

可是楚维阳满有着“苦中作乐”的心气儿,至少在探索这第三炼的第一步上,一切尽都是顺利的,楚维阳已经得以印证,这试炼一界之中,有着与《道童图》相印证的位置。

接下来,楚维阳需得继续去印证的,是这九炼丹胎的路上,会否有《道童图》的位置。

也正因此,原地里,楚维阳沉沉地吸了一口气,伴随着法力的灌涌,再看去时,漫天的灵光此刻尽皆朝着其中一道星光灌涌而去。

百拜垂髫禀气殊

半悬空中,符箓篆纹接连显照,只闪瞬间,那真形图便显化出了道躯人身来。

这一回,楚维阳未曾在那倏忽间的显照过程之中,以驻足形而上的领域朝着那道躯人身横空斩击而去。

只是伴随着其人身形凝练,不等他反向朝着楚维阳这里攻伐而至,原地里,道人轻飘飘的扬起了手来,手捏小宗师印,隔空间,便已经遥遥印向了那其人凝实的身形。

霎时间,刀光与剑气齐鸣。

再看去时,凌空中,楚维阳仍旧静立原地,驻足在形神皆妙的领域之中,通身浑无分毫的道与法的气机显照。

可是紧接着,交错纠缠的刀光与剑气便已经从形而上的领域之中显照出,一经洞照,便已经是在其人的身侧,紧接着,吞吐寒芒的刀光切实的斩击在了其人身形上,剑意长河更是紧随其后。

繁浩至极的剑气相互交织与共鸣着,恍如《四象剑图》一般的无上剑阵显照,倏忽间裹挟着其人因刀芒斩击而摇晃的身形,遂在显照于现世的惊鸿一瞥的瞬间,径直又洞入了形而上的领域之中去。

幽暗寂无的世界之中,旋即便这样空无一物,唯楚维阳立身所在之地,有着明光的显照。

直至下一瞬间,略显得黯灭的灵光自楚维阳的身周显照,摇摇欲坠的诸般符箓篆纹自楚维阳的身侧悬照成真形图,而待楚维阳复又扬手将那道阴魂在闪瞬间叩住在袖袍之中后,那摇摇欲坠的真形图才终究崩灭开来,在兀自飘摇悬浮之中,重新化作了那道星河。

再看去时,不论及远远地虚悬成背景的斑斓星河,只瞧见那横在楚维阳面前的一泓溪流。

需得要横推的数量远胜往昔,但是其星光本身所显照出的身形,其战力本身却不会随之而有甚么变化。

也正因此,一路横推去,不过是耗费些更久远的时间罢了。

而今看去时,这一泓溪流的“尾巴”处,已经几乎看不到了几道星点,那里好似是已经成为了这试炼一界幽暗寂无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