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谁也未曾想到,待得立身在外海之中的时候,几乎只极短暂的时间里,齐飞琼先是做到的自己凝聚出了真形图录的完整框架与脉络,得以长久的驻足在形神皆妙的领域之中。
进而又或许是那凝聚出来的真形图录的框架与脉络已然尽善尽美,依循着皇华宗的诸般修法,几乎只更短暂的时间里,齐飞琼便彻底追赶上了允函的脚步,彻底的、稳稳地驻足在了通衢的真形道途之中。
那玄虚兼且形而上的领域在齐飞琼的面前洞开。
而也正因此,在诸修切实的见证了齐飞琼的进益之后,这外海之中,战力最为教人惊怖的两位丹胎境界的修士,便这样诞生了!
她们立身在半悬空中,长久的肆意绽放着自己的修为气机。
待得将诸外海妖修吸引至此之后,两人相继以繁浩至极的法力洪流裹挟着同境界妖修的身形,惊鸿之间杀入了玄虚兼且形而上的领域之中!
那是诸修尽皆脆败,连少年书生曾经遁入之后都对于自己的道法失去掌控的领域!
更不要说,一切有相归于无相,对于任何一位以磅礴的血肉之躯著称的妖修而言,都是前所未有的削弱。
昔日时,是诸修真正闪瞬间的脆败。
换到今日两人痛下杀手的时候,陡然间便是连绵瓢泼的血雨,从那一片战场之中连绵不竭的显照。
于是,在之后的时间里,允函与齐飞琼长久的时间,身形尽皆都隐没在那玄虚兼且形而上的领域之中,她们或许也有疲累,也有静修而恢复修为气息的时候,但这一切都在那诡秘的领域之中得以安然的完成而浑无有外人打搅。
而一旦高烈度的厮杀开启,接连不休之间,便是允函与齐飞琼的身形相互轮转着从那玄虚兼且形而上的领域之中显照于世,进而在惊鸿一现的同时,裹挟着妖修的身形,再度杀入形而上的领域之中去。
也不是没有过甚为凶险的时候,曾经齐飞琼现身的时候,有过十余道妖修的身形一同显照,要以围攻的方式将齐飞琼闪瞬间绞杀。
那电光石火之间,齐飞琼显照出五龙法阵,虽然已经略有些见得勉强,但还是生生将那十余道的妖修身形尽皆拖拽入了形而上的领域之中。
再之后的攻伐过程,便不是诸修所能够洞见的了,只是在那之后足足良久的时间里,那片战场之中的滂沱血雨,都足够教任何一位丹胎境界的修士顿感骇然!
即便是对于寻常修士而言或是重创或是殒亡的局面,所试探出来的,竟也只是齐飞琼当前所掌握的五龙法阵的极限而已。
而也正因此,后续甚至无须允函与齐飞琼再显照修为气机,只消那一片战场长久晕散不去的血腥气息,便足够吸引着一道又一道的妖修身形抵至。
但这样的变化,对于允函与齐飞琼而言,也仅仅只是某种循环的建立而已。
如是往复之后良久的时间,愈发浓烈的晕散不去的血腥气息,甚至开始吸引着金丹境界大修士的目光。
但对于这样探看而来的目光,允函与齐飞琼尽皆无所畏惧,不说自家的金丹境界大修士便在左近处隐约庇护着她们,便只是形而上的领域,因为长久与楚维阳参合三元,被道人所灌注道法的过程之中,被动洗炼着身形遁法愈趋近于五行遁法本身。
身形的缥缈与形而上领域的玄虚,足够教她们遗世独立,而浑若万法不沾身一般。
这真真浑似是真形道途登堂入室之后的展示。
这一道的曼妙,以及继续深耕去之后,可能会有的更为曼妙的前景,尽皆涌现在了每一位洞见了这一方战场的修士心神之中。
于是,终至于某一瞬间,远远地,有金丹境界的大修士缓步抵至到了这片战场左近。
磅礴的气机显照的闪瞬间,便惊走了一众丹胎境界的妖修。
进而,当允函的身形从那一片玄虚兼且形而上的领域之中显照,看向玄门上明宫的掌教大修士的时候,她稍稍蹙眉,复又将目光落在了掌教大修士掌心摄取的一枚浑圆道果妖丹上面。
而同样的,这一刻几乎在许多修士的注视下,允函的眉心处陡然间有着一缕浑如玄雷与血焰交织的神魔身形法印显照,陡然间映衬着那掌握天心雷法的允函亦正亦邪一般,缥缈出尘之际复又掌握着暴虐天威。
某种截然不同但又相互贯通兼且契合相谐的气质从允函的身上显照出来。
她遂扬起头,看向上明宫的掌教的大修士。
哪怕此刻大修士尤还一言未发。
“不够,这远远不够!”
尽取锱铢如泥沙
楚维阳曾经预想过很多次,到底是哪一家的金丹境界大修士会最先忍不住,主动开口,进而求取真形图录,以期能够成就法脉,浑厚一宗之底蕴。
事实上,纵观南北玄元诸宗,曾几何时,上明宫的名字切实曾经出现过楚维阳的心神之中,但是在楚维阳的预想之中,这一宗的求取,大抵不会排在最前头。
诚然,因为去岁时节的风云变幻,不论上明宫最后是以怎么样的方式转危为安,但是孟怀真与孟怀象曾经做过的事情,留下的因果,进而影响到的运数,终归不会凭空被人抹去。
上明宫的运数因之而产生了些许波折,些许衰颓,并且在道争的路上,明晰的落后于纯阳宫许多。
但楚维阳思忖着,只是这样的稍稍衰颓,尚还不足以教此宗的大修士拉下面皮开,来做这第一桩的“古今未有之事”。
倒也不是甚么刻板印象,楚维阳总觉得,这世上玄元两道之中,总有那么几家宗门,门人的心性过分的偏执了些,或是真个疯癫,或者是假痴不癫,如乾元剑宗与五行宗这般,极易因之而沾染劫气,于某种窠臼之中越陷越深。
而在楚维阳看来,这上明宫的偏执与“病症”,也仅比剑宗与五行宗轻微一些。
否则,断不至于去岁的时候,能够那样轻易的搅动起风云来。
只是楚维阳不好判断,到底是这原本的执拗与疯意招惹来了劫气,还是劫气的累积反而造成了某种愈演愈烈的恶性循环。
但只是为得这一份偏执,为得这一份劫气缠身,楚维阳便足够明白,这等将宗门面皮、运数看的比甚么都重的人,断难最先做得这样的事情。
可是如今,上明宫掌教大修士的所作所为,却先一步打破了楚维阳的“刻板印象”。
这算是甚么?
因为去岁的风云变化,不仅仅教孟怀真先一步证就丹胎境界,更是教这一宗直接从劫气之中挣脱出来了?
楚维阳略有些不敢置信,但冥冥之中的气机感触教他明白,这一切是在切实发生着的,因而遂也教楚维阳更进一步的感触到了这天地间因果运数的吊诡。
真个在风云变幻之中,许是一人能亡一宗,一人也能救一宗。
或许连孟怀真自己都未曾料想到,去岁在那场风云变幻之中,她自己的所思所想,她的所作所为,乃至于最后她的终极抉择,这一切实则都在深远的影响着上明宫后续的气数与命运。
但是感慨的同时,楚维阳也切实的在思考着与上明宫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