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紧接着,焦尸又偏过头去,看向了另一方,那是连绵雪山所在之处,是有《玉册》所在之处,是三元极真之界!
而也正此时,三道神形虽然未曾显照出来,但是其本身的念头却在雾霭风暴之中相互纠缠着,浑似是某种无声息的交谈一样。
于是,下一瞬间,灰黑色的幽雾显照,裹挟着这道焦黑的尸骸,霎时间朝着三元极真之界遁空而去。
不,更准确的说,那已经不是寻常的飞遁!
这世上从来没有哪一种遁法能够达到这样的迅疾!纵然是五行遁法都不可能!
那是包裹在灰黑色幽雾之中的焦黑尸骸在径直撕裂开来须弥,进而横渡与挪移!
几乎每顷刻之间,都有着连绵起伏的荒芜山丘旷野被这具焦黑尸骸横空飞渡而过。
一息,两息,三息。
庭昌山道宫之内。
当丹霞老母以极尽迟缓的方式艰难的偏过头来,正看向西极之西方向的时候,几乎也正是这顷刻间,从身形从须弥界风的风暴之中坠落下来,此时间那焦黑的尸骸便已经抵至了西极门户,抵至了连绵的大雪山上空。
古老的盟约化作的无上法阵显照。
只是那沛然的灵光仅只持续了一闪瞬间,便直直地被那道焦黑尸骸“撞破”。
灰黑色的幽雾面前,一切的灵光尽皆溃散成了尘埃与齑粉。
再看去时,那焦黑尸骸裹挟着幽雾,下一瞬间,便陡然间抵至了这茫茫人世,立身在青天云海之间,陡然间绽放出来不可思议的磅礴威势!
那是远比商伯,远比老龙王还要使人惊诧的磅礴威势!
那是直指这样磅礴的气机抵至外海的时候,才陡然间教诸修尽皆察觉到西极门户失守的惊变!
而不等诸修再来得及有甚么样的反应的时候。
那通体焦黑的尸骸,便已经立身在了宝瓶江上空。
楚维阳的神形早已经消失不见。
此时间,虚悬的《玉册》正在虚实变幻之中,消失在天地之间。
也正这顷刻,那尸骸扬起了手来。
满是灰黑色焦痕的断裂玉简,在这一刻遥遥指向了《玉册》。
霎时间,凡有所修道炼法的修士,尽皆有一种眼前一黑的错觉,分明天地仍旧如常,但是这一刻,所有人都有一种感触。
天将倾!
不!
那直指修为境界的“天”已经在坍塌!
那好似是在焦黑的尸骸在用这样的方式,搜寻着此界之中修为最高卓者。
而也正是在这顷刻间,远远地,那外海的极深处,玉树龙王的身形猛地一摇晃,便险些要从九叠法坛上跌落下来。
终是卿卿误性命
接连的惊变教诸修尽皆有些无所适从。
而也正是这顷刻间,透过那悬世长垣的豁口,诸修真切的瞧见了那尸骸手中捏着的焦痕断裂玉简上面的字迹。
宗老的声音幽幽响起,使诸修尽皆听闻。
“镇朱明曜真界录元册——”
朱明曜真界!
又是界外来客!
还不等诸修尽皆依循着这句名讳而有所深思与沉吟的时候,诸修再看去时,却是伴随着那焦黑尸骸以断裂玉简引动《玉册》的力量,便轻而易举地将这一世修为境界的“天”压了下来!
这或许是楚维阳掌握着《玉册》的权柄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但是那焦黑尸骸却轻易的做到了。
除却其身上那好似是神境真人的神韵气机,或许更重要的,则在于那一枚断裂开来的玉简。
那是相同的篆纹与相同的记录方式。
倘若没有猜错的话,那么这根断裂的玉简,则是源自于朱明曜真界的《玉册》。
而事实上,也正是直至此刻,诸修才因之而有所深思。
到底发生了甚么。
自家这三元极真界的《玉册》被封禁了悠悠万古岁月,连带着关于金丹之上的一切修法,一切有所记载的文字,尽皆都被抹去,故纸堆中都无有存余。
而如商伯早先时的挣扎看来,其那一界中诚然还有着所谓记载古地仙、今神境的诸般秘传道书,但是那一界的《玉册》也不知所踪,这才教商伯一路蛰伏着,找寻到了三元极真界。
而如今,又有着关于朱明曜真界的痕迹展露于世,再看去时,甚至其人手中便捏着那一界《玉册》上断裂开来的一根玉简。
起先时,诸修在洞见了那古老时代可能存在的横压一世的秘辛之后,尤还以为这仅只是这一方天地寰宇之间的事情。
可是而今看来,那秘辛绵延的范畴更为广阔,而今至少已经是三处天地寰宇的《玉册》遭劫!
甚至这样看,三元极真界的《玉册》虽然被封禁了万古,但是却因之而得以保全,至少诸修亲眼见证了楚维阳注名其上,说明这样漫长的时间过去,那《玉简》本身的效用仍旧甚是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