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这一刻,浑似是因为已然洞开一窍的缘故,那符阵之中,龙蛇二相的灵形在这一刻已然无需楚维阳主动的炼化与填补,真正的灵韵驱使着她们主动牵引着那灵犀化的宝药,像是将真正生灵的修道炼法,在这灼灼法焰之中,凝缩成了一闪瞬间的填补。
轰——
当那洞开二窍之后才堪堪与气血之力持平的道法气韵展露在楚维阳面前的时候,是玉蛇这般属于本命妖蛊的独特之蜕变,更是那属于血灵道途,在金丹境界的道法之领域,完整展露在楚维阳注视之中的过程。
那是与宫纨竹所修持的道途实则一脉相承的,但是更上层楼的一道领域的边沿与极限。
从丹胎及至于金丹。
从那一部完整的经篇原本,再到更多的更高卓的未曾有落于文字的珠玑玄奥。
渐渐地,浑似是有着一道繁浩若星河的符箓篆纹相继要从楚维阳的思感与念头,从那些常驻神元之中的磅礴灵感之中诞生的顷刻间。
忽地,一道真切的灵光从远空遁入道殿之内。
灵光消弭去的闪瞬间,呈现在楚维阳面前的,是一幅完整的丝绢舆图。
“东土……”
论算人心掩道法
几乎灵光消减的顷刻间,那丝绢舆图上一切的关乎于风水堪舆的起起伏伏的纹路,便已经这样尽都烙印在楚维阳的心神之中去了。
进而,当别样的道与法的灵感开始在楚维阳的思感与念头之中碰撞开来的时候,几乎与那繁盛之际的古老珠玑篆纹一同映照在楚维阳心神海洋之上的,还有着琅嬛篆纹凝聚成的一道道无上符阵。
那些含混着风水堪舆之道与须弥之道的符阵。
紧接着,当这些符阵相继凝炼而成的顷刻间,这些符阵本身,便以更先于那些关于血灵道法的古老篆纹的速度,相继从楚维阳的思感与念头之中彻彻底底的跃出,进而在跃出的顷刻间,便裹挟着深灰色的灵光,进而没入楚维阳灵台之上悬照的《尸解炼形图》中去。
霎时间,伴随着《尸解炼形图》上幽光洞照,旋即,那一道道无上符阵再跃入其中的顷刻间,在显照时,便已然是在那洞开的紫金蟾宫之中,待得符阵本身再洞照灵光有所变化的时候,便在这顷刻间,其神韵相继被诸修神形所感应得真切。
好似是昔年时所传诸道法一般。
这甚至并非是一道道的符阵本身显照之后的主动洞照而去,而是在显照的闪瞬间,诸修的神形便像是早已经在等待着这样的变化,进而在顷刻间,主动接引着那符阵之中的神韵。
这对于楚维阳而言所独特的混同风水与须弥之道的符阵,其朦胧缥缈而无上的气韵,便在这样的过程之中,被相继拆解成了诸修各自所掌握的道与法能够承接、映照与复刻的那一部分神韵。
这偌大一道紫金蟾宫之内的一道道神形,便是诸修相继之间参合神元,乃至于性命相交之后,是这世上所依循着道与法的,最为紧密与巧妙的无声之牵系。
在那一道道符阵相继映照的过程之中,那符阵之上,灵光涌现,复又在神韵的被接引与拆解之中相继黯灭,而在如是的明灭轮转之间,本该幽寂而无声息的蟾宫之内,则是诸修的魂音相继含混在一起,进而一同诵念着《噬心唤命咒》的声音。
而《噬心唤命咒》的魂音诵念声的响彻,更使得这种源自于魂魄真灵本身的牵系更为的隐秘而无从察觉起来。
而也正是在这样的无从察觉之中,楚维阳的目光缓缓地挪移着,伴随着道人眼眸在那丝绢舆图上再度目标明晰的相继扫过之后,浑似是昔日西土发生的事情对镜映照在了东土一样,伴随着一道道灵秀的山水相继被贯连,渐渐地,一道蜿蜒而狭长的痕迹,便这样得以串联。
那痕迹狭长,而使得这一道皱褶也同样能够贯连东西而割裂南北。
但同样的,这狭长痕迹的蜿蜒,也使得倘若皱褶能够顺利生成,那么即便有着月华禅师的惊动,有着《玉册》的引动,进而使得更多的天地灵韵化成月华灌涌而至。
那因为其蜿蜒本身的纹路缘故,也会不可避免的将更多的天地乾坤须弥,尽都裹挟进须弥壁垒本身的重叠之中去。
就像是宫纨竹在丹胎境界的二炼血灵,还有玉蛇在金丹境界的丹开二窍一样。
第二次做同样的事情的时候,原本的经历便可以化作更上层楼的阶梯,进而,更可以教人以道与法的运转来探索领域的边沿与极限。
楚维阳不仅仅是在以“查缺补漏”的方式调整着那道狭长的纹路,来敲定这第二次重叠须弥壁垒本身的尽善尽美。
而且,在这一道狭长纹路的贯穿之中,更有着第五磬所明确标注出来的两道须弥碎片的潜藏所在。
有一处已然早早地被世人所尽知,其中所封存的菁华之类的存在,也早早地在岁月光阴之中,被宝仙九室之界的修士相继攫取殆尽,仅只是剩下了须弥一界本身的存在,又因为过分凶恶的地理环境,身处一处险地之中,这才未曾被谁人所占据。
而另一道须弥碎片,则是第五磬这些年来蛰伏的结果,是曾经在游历东土的过程之中偶然间所得,只是第五磬并不善须弥之道,也明白一道古界的须弥碎片骤然间洞照在天地间的可怖后果,也正因此,这一处须弥碎片并不曾被开启,反而被第五磬更进一步的隐藏。
而第五磬的神通手段,很善于,十分善于藏匿甚么。
楚维阳也愿意相信,这样的两道须弥碎片共同的作用在这一道须弥皱褶的重叠过程之中,其变化本身的余裕,可以被符阵的道法牵引,还有天地自然的变化所忍受与容纳,进而,依循着这种忍受与容纳,楚维阳能够顺理成章的观照复数量级的须弥碎片之间的道法变化。
这种道法之中所教人洞见的经验,将会有助于教楚维阳累积对于南疆诸般相互间牵系的须弥碎片之间的推敲与演绎的底蕴。
那将会是弥足珍贵的底蕴,弥足珍贵的道法变化。
在这样的思量过程里,楚维阳自始至终保持着趺坐在净照斋后山峰顶道宫内的姿态,他像是将一切的道法与符阵层面的事情全数都推演至于了极致。
当那《噬心唤命咒》的魂音诵念在一遍又一遍之中抵至了终末,当那道紫金蟾宫之内的符阵所显照的明灭轮转的辉光也抵至尾声。
自始至终,楚维阳却仍旧趺坐在原地里,未曾再有过分毫的动作,更相反,甚至依循着杜宇符阵本身的推敲与演绎的结束,楚维阳甚至将手中的丝绢舆图便这样收起,进而,将真正泰半还多的思感与念头,重新的裹挟着灵感,沉浸在那些关乎血灵道法的篆纹洪流之中去了。
……
而也正此时,东土。
形而上的领域之中,是除却楚维阳之外,所有掌握了真形妙道的诸修,行走在这玄虚的领域里,四野尽皆是幽雾弥散,而在这样的浓重幽雾之中,更无端的有着深灰色的须弥雾霭接驳在其中,在气韵的混同之下,那须弥雾霭之中,百界云舫的朦胧轮廓显照。
而师雨亭,还有所有的古法诸修,这在诸宗各个领域尽都有着沛然才情的诸修,楚维阳的亲密道友们,便这样立身在舟头。
当然,若是依照淳于芷在这顷刻间的思量而言,这不过是一船的诸宗大师姐而已,当然,勉强论算来,她这个故庭昌山大师姐,而今大抵只能算是半个。
当然,这一刻,如是念头仅只在淳于芷的思量之中一闪而逝。
这会儿,一众人的眉心处尽皆有着符阵的神韵灵光一闪而逝,她们更是以各自不同的曼妙姿态,相继倚靠在了舟头的船舷旁,隔着那形而上领域之中的幽雾,洞照向东土的人世间,依循着楚维阳的那一卷丝绢舆图,观览着真切的天地山川湖河。
起先时,先是师雨亭的神韵洞照在其间,那是纯粹的须弥之道的气韵。
进而是允函的天心道法的神韵紧随着须弥之力而垂落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