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还要真的嫁给他,再?走一遍上辈子的路不成??
秦姝意心中越来越冷,脊背僵直,真正?的原因自然无法宣之于口。
但无妨,若有一日萧承豫死?在她刀下,她自然会将这一切和盘托出,让他死?个明白。
萧承豫自然也听?出了这话不过是敷衍之词,正?欲再?问时,对面沉默着的青年却开了口。
“王爷如?此逼问,不知?道的恐怕还会以为王爷蓄意针对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
他笑了笑,挑眉道:“王爷将裴某这个废物贬得一无是处,却还能这般威风,真是让裴某望尘莫及,但是如?今我就站在这里,你?有话不如?直接与?我讲。”
“在裴某未来的夫人面前搬动是非,离间?我二人夫妻情?谊,这可?算不上君子所为,王爷觉得呢?”
他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坦坦荡荡地站在秦姝意身边,俨然一副保护的姿态。
“夫妻”二字在秦姝意耳边炸开,直烧得她脸庞发热。
她脸红的样子落在萧承豫眼里,却又成?了另一个意思,萧承豫并不觉得她是紧张,只以为二人之间?还真有深厚的情?谊,如?此这般不过是羞涩。
她和裴景琛的感情?表现得越好,萧承豫心头嫉妒的火便烧得越旺,可?是裴景琛方才说的话只差将无耻写在他脸上,他现在亦只能竭力维持着冷静。
他冷声道;“好,既如?此,本王便来问问世子。”
裴景琛波澜不惊,“悉听?尊便。”
“临安大街小巷的传言,恒国公府世子流连于风高月场所,素爱听?曲玩乐,是真是假?”
“是真。”
两人对峙着,萧承豫宛如?抓住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处,乘胜问道:“既留恋风月,秦姑娘是一个温婉良善的女子,你?又缘何要求娶秦姑娘?又怎堪与?她相配?”
裴景琛看着身边的秦姝意,少女只对他略略点头,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看着少女沉静的面容,他心中稍定,郑重地回答。
“往事我已?无心解释,但人只要活着,总要往前看,强抓着过去的荒唐事不放,无非是没有其他驳斥的话。王爷说的有理,裴某确实是不堪与?秦姑娘相配。”
秦姝意狐疑地看着他,他避开了少女的眼神。 “秦姑娘仙姿玉貌,聪明伶俐,这样好的姑娘愿意嫁我为妻,是裴某前世修来的福气。裴某自知?有愧,日后绝不会做出任何有负她的事。”
“勾栏瓦舍,听?曲闲游,皆会戒断。万事以她为首,更重要的是,恒国公府愿意予世子妃自由,绝不会让她日日囚于四方内宅,无论她是闺阁小姐,还是世子妃,以后的人生照样由她自己做主。”
“此生无论有任何原因,我都绝不会纳妾。”
“如?有负她,裴某名不入族谱,殒身乱葬岗。”
站在他身边的秦姝意精神忽然一震,听?他信誓旦旦地说着这些话,只觉得心跳骤然加快,一声一声跳动得格外明显。
青年与?对面的萧承豫对视,“王爷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萧承豫自然是没话说,他想到的每一点,裴景琛都直白地辩驳回来,甚至说出了“内宅只有一个正?妻”这样的话。
一夫一妻的人家在临安也不是没有,但是家中没有妾室的高门世家却寥寥无几。
更罔论是他这样显赫的家世,和这样不正?经的名声,就算是萧承豫自己,也不敢直接说这样的话。
权势越盛的人,于感情?这事上便更加多?情?而冷漠。
可?这个在金玉堆里长大的人,竟能发这样的狠誓。
听?到这句反问,秦姝意的心却凉了大半。
原来是为了堵萧承豫的话。
她自嘲地想,这也难怪,毕竟他早已?心有所属。
都在生魇中看到了那样真实的情?景,明明知?道了他有个心上人,却还是陷入这种无端的悸动之中,实在是有些荒诞。
她明白的,不能有痴心。
尤其对方还是于她有恩,多?次救她于水火之中的盟友,她更不能掺和进这对两情?相悦的恋人之中。
良久,萧承豫只深深地看了秦姝意一眼,拱手道:“尽管如?此,本王仍想劝秦姑娘一句,婚姻大事,秦小姐还是再?三思量后做决定比较稳妥。”
秦姝意冷漠地回答:“这是自然。”
无论嫁谁,都比嫁给这位城府深沉的三皇子稳妥。
萧承豫正?要推门离开,忽然想起素音今日来说的那些话,心中一震,生出一点侥幸的心思。
他转身,看着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又说道:“裴世子口口声声说秦姑娘是未来的世子妃,可?是本王现在也没听?说宫中有任何赐婚的消息。世子莫不是一时兴起,才过来说这些话的吧?”
秦姝意紧张地蜷起了手指,只觉得脑中的弦骤然绷紧,倒没想过这人临走之前还会出口诈一把,只怕被他看出端倪。
裴景琛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微不可?察地侧了侧身子,将她挡在身后,也挡住了萧承豫打量探究的视线。
他意味深长地笑道:“王爷未入宫,自然不知?晓宫中的消息。王爷尽可?猜猜,是这道赐婚圣旨先传下来,还是宁婕妤先见到陛下?”
萧承豫面色一凛,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他虽没进宫,却也知?道母妃这几日根本见不到父皇的面,不然也不至于跑到凤仪宫去求见父皇,更甚于去求正?在修养的裴皇后。
见他终于离开,秦姝意心中悬着的石头这才算落了地,她想着萧承豫方才说过的话,只觉得浑身发冷。
若非先他一步,提前给裴景琛送了信,只怕此局难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