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片之前是农村,城市扩张,农房拆了,地也要平,周围根本没有住户,倒也不用给谁打招呼。
秦九本来还坐在家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就飘了出来,就见江以沫站在一个男人身边,另外两个男人正在点香烧纸。
等他凑近了才发现,江以沫身边的男人居然是那个生魂。
“大人,他他不是”
江以沫捂住秦九的嘴,“他是来替你捡骨迁坟的,别说话。”
霍一宁见纸钱燃尽,香也燃去了大半,低头看了一眼表,这才叫来另外两个同事,把白天挖掘机没有掘开的地方,用了工具弄出一个小洞来。
然后,霍一宁打开笔记型电脑,连接上一根长长的线,而那线的末端似乎是个摄像头。他们就在秦九的眼皮子底下把那摄像头通过小洞放了进去。
很快,笔记本荧幕上就出现了洞里的情景。
江以沫拉着秦九离得有点远,她是有点好奇想过去看,但又不放心秦九自己待着,毕竟让秦九看着自己的家被拆了,再眼睁睁看着自己所剩无几的骨头被捡出来,这个画面太残忍。
“秦九,今天晚上的事,你得烂在肚子里。不管对谁,都不能说。”
“我明白。阴司有阴司的规矩,谢谢莫大人!”
江以沫回头看了一眼霍一宁,就见霍一宁突然收起了笔记型电脑,而另外两位员工也把刚才放下来的东西都往车上搬。
“他们这是要走吗?”秦九担心道。
“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江以沫说着就飘了过去。霍一宁把笔记本放到车子的后备箱,江以沫正好凑了上来。
“霍总,怎么啦?不捡骨了?”
江以沫好像怕霍一宁就这么走了,赶紧抓住他的胳膊。
“今晚捡不了骨。”
听霍一宁这样说,江以沫把他抓得更紧了,“霍总是有其他要求?你可以提。只要不违反阴司规定,我可以帮忙。”
霍一宁觉得胳膊有点疼,看来她是真害怕自己走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大人误会了。我刚刚用摄像头看了一眼里边,这座墓应该有些来头,墓门上有青砖砌成的门楼,并且青砖上带有花纹图案,整个形状仿木料斗拱,算是比较精美的。
这种门楼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可以想见,墓里应该还有精美的壁画或者是一些有价值的随葬品。像这种墓,如果我今晚打开进去替他捡骨,恐怕第二天员警和文保局的都会来找我。”
听到这里,江以沫算是明白了。搞半天,秦九的家还不是一个随便的小坟头,而是大型古墓,那是不能随便挖了。
“所以,我现在要给当地的文保局打电话,他们今晚应该会派人过来。”
“那,是不是以后都不能给我同事捡骨迁坟了?”
江以沫知道,一旦文保局介入,那就要开始抢救性发掘。把里边的随葬品取走,然后再回填墓地。
“这个我去跟文保局沟通。捡骨还是可以的,如果说你同事还是喜欢现在这处阴宅,等发掘完毕之后,可以把骨头再埋回来。这一片我打听了一下,规划是修路,不会用于房屋建设,也就不影响你同事住在下面。如果他想住到别的地方,那我再给他安排。”
听完霍一宁的话,江以沫沉默了,也就默默地放开了抓着霍一宁的手。
“大人?”霍一宁叫了一声。
“我在,但现在我得去跟我同事说说,他在那边等着。你能不能等我一下,等我跟他说完,你再给文保局打电话?”
“好的,我去车里等你。”
霍一宁关上了后备箱,然后转身去前边,钻进了车里。
江以沫飘回到秦九跟前,秦九一直看着她,还没等她开口,秦九就问:“是不是那生魂不愿意给我捡骨迁坟了?”
“不是。秦九,我得先问问你。”
江以沫从前也没想过秦九活着的时候是什么身份,毕竟他都死了几百年了。
“你生前是做什么的?”
秦九以为她要问什么呢,结果是这个。
“我都死了几百年了,捡骨迁坟,还得问我生前是做什么的?现在迁个坟规矩这么多吗?”秦九不解。
“那倒不是。你的家,在现在人的眼里是大型古墓,懂我的意思吗?”
秦九愣了一下,片刻才回过神来,“所以,我的墓得让那些文保局的人来挖?然后再正大光明地把我家的东西拿走?”
这个
虽然江以沫觉得国家也确实是出于对文物的保护,但这要站墓主人的角度来说,那就是另一种解释。
江以沫想劝说一下,毕竟这事人间有人间的规矩,但她还没有开口,秦九就叹了口气,“算了,他们拿走就拿走吧,总好过被盗墓贼拿走要强。如果像齐大人那样,我恐怕得再气死一回”
江以沫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齐大人,哪个齐大人?”
“齐霄齐大人。二十几年前,齐大人的家被盗掘一空,盗墓贼把他的尸骨弄得四处散落,那叫一个惨啊因为这件事,齐大人寻到了那几个盗墓贼的家里,最终弄了那几人家破人病,惨澹收场。
但这件事,后来被泰山王知道,虽然泰山王理解他的心情,众阴差与判官也都给齐大人求情,毕竟大家都是感同身受。但阴司有阴司的律法,犯了法就得受刑,齐大人生生扛过刑法,养了大半年才得以回归罚恶司。
但,他罚恶司主事的位置,也就不可能了。后来,泰山王才调他去了秘书处,但依旧兼着罚恶司的差事。”
江以沫哪里知道齐美人还有这么一段。
听来也真是让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