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嘉渺眼睫抬起又垂下,衣摆都被搓皱了,才小声问,“你在生气吗?”
他问句尾音结束,便笃定道,“你不喜欢我拍这个。”
“上次你说我是小狐狸,还到处啃我。”鹿嘉渺加入证据,耸耸肩膀,“这次就抓住我,想要批评我。”
鹿嘉渺抬起那双漂亮的眼睛,单单纯纯的看着藏矜白问道,“你是在吃醋吗?”
鹿嘉渺其实心虚得很,手把衣摆抓老紧,他在岔开话题,试图蒙混过关。
“这样啊。”哪想到藏矜白真认了下来,竟还坦坦荡荡询问道,“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吗?”
……
田田姐带着导演来到拍摄间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已经准备妥善,可以直接表演的迹象。
空旷的拍摄间所有窗帘被拉得大开,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手搭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埋着脑袋,偶尔还心虚地往旁边瞥瞥,还时不时舔舔红肿的嘴唇,完全不敢抬头见人。
一位……她刚刚见藏总进来那么久还没出去,就料想到事情并不简单。
她是经纪人,一切当然以在艺人意愿的基础上尽量发展为主,而且以她个人的判断,鹿嘉渺的潜力很大。
但……毕竟进了这个圈子,总有许多抛头露面的时候,家属问题的确不好解决。
尤其,还是这种段位的家属。
此刻,他们的小鹿同学正乖乖坐在沙发上,等待着藏矜白审视他的剧本以及他们的解读,仿佛一个被突袭检查作业的差生。
看老半天了,鹿嘉渺慌得很,尤其现在真正的老师都来了,他屁股往旁边悄悄挪挪,然后抬起手,一巴掌盖住藏矜白视线所及的地方,开始学生时代的故伎重施,“可以了可以了,后面都是这样的,你已经看完了。”
“……”藏矜白也才注意到经纪人进来了,他起身一一回应问好,而后彬彬有礼道,“那就不打扰你们,希望结束后我们能有机会聊一聊。”
“……”绕是风雨不惊的田田姐,都小愣了一下,聊一聊就聊你聊,但气场别那么吓人好不好qaq我只是个想赚钱的弱女子。
因为藏总那句提点,田田姐就没敢让鹿嘉渺现场演,只和老师一起解读了这个角色。
没想到才一下午过去,鹿嘉渺竟多了许多解读。
她原来只觉得鹿嘉渺的表演特别,没想到他的解读更特别,像是……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说出另一个活灵活现的人生。
那个人生未必适合电影,却恍若真有那么一个人,真该存在那么一段故事。
田田姐先是对鹿嘉渺疯狂夸夸,鹿嘉渺嘴巴疼,只乖巧坐着,不好意思地笑,像偶尔答对题被表扬的差生。
“冯老师,我们还是想听听您的意见,毕竟您才是专业的。”这个人物的特色就是放得开,鹿嘉渺的角色定位选得很另类,没有定在大众概念里的成熟魅惑,反而是纯真与堕落的集合。
“我非常欣赏这个‘人物’,如果我是观众,我想我会有兴趣看看关于‘他’的一生。”羌导曾是冯老师的老师,他和羌导有着一样的观点,认为作品最重要的表现力——就是共鸣,“你要是他,才能演出他。如果可以,去试试吧,我很看好你。”
算是大致敲定好了方位,田田姐隐晦暗示,试镜和公开投票都还有几天,现在万事俱备,只欠家属敲板,让小鹿同学做做家庭工作。
说是聊一聊,但藏矜白进拍摄间好久好久了才出来,出来的时候他见田田姐悄悄给自己使了两下眼色。
鹿嘉渺哪看得懂这些,回家的路上就忧心忡忡的。
时不时悄悄看藏矜白眼色,看着看着又下意识摸摸嘴唇,这人刚刚咬得他可疼,他可不敢再惹了。
还是做小蛋糕的时候,藏矜白换下他那身西装革履,穿上鹿嘉渺买的小熊睡衣,鹿嘉渺才觉得他亲切些,悄悄凑过去,“先生,你穿围裙真好看!”
鹿嘉渺没事乱夸,“哇,你调的奶油颜色好漂亮!”
见藏矜白只笑笑,一副任你闹腾的样子,鹿嘉渺又凑近一点点,挨着他,仰起头星星眼道,“是谁这么厉害啊?原来是我男朋友啊!”
“……”藏矜白终于轻笑,目光看过去,“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陪陪你。”鹿嘉渺亲切道,“然后顺道问问你们今天都谈了些什么呀?我就打听一两句。”
来找反对当事人打听消息的,鹿嘉渺绝对是第一人。
“谈了什么呢?”藏矜白停下给鹿嘉渺小蛋糕裱花的动作,一边褪下手套,一边漫不经心道,“谈小朋友不能抽烟。”
“我不是小朋友,”鹿嘉渺反驳道,“我成年很久了。”
“这样啊。”藏矜白擦干净手,“不可以。”
“……”
第一轮卖乖失败后,鹿嘉渺就知道是时候使出绝招了。
鹿嘉渺抱着小白,从藏矜白进浴室就开始酝酿计划,做了十足建设后才起身换衣服。
他穿了件藏矜白的衬衫,比他大上许多,沾染着两人共有的气息和一点点藏矜白独有的冷木味道。
衣领宽得不像话,还被他匆匆忙忙扣得斜七扭八的,整个胸膛的皮肤都若隐若现。
手掌被盖住了,他叠了两叠,露出细瘦的手腕。
衣摆将将盖住腿根,其下是两条不着寸缕细白的腿。
鹿嘉渺也是会害羞的,不敢看镜子,从更衣室出来就赤着脚小心翼翼走到浴室门口……
他手轻轻放在门把上,发现先生竟然没锁门时,一边庆幸,一边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里了——这是一场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色诱计划。
浴室里是哗啦啦的水流声,雾蒙蒙的,只隐约可以看到水雾之中熟悉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