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洺的神色很快就恢復了自然,回答云千仞:“好。”
两人又坐着谈了会天,云千仞忍不住问:“阿洺,所以你现在知道你生父是谁吗?”
陆洺点点头。
“什么?”云千仞惊讶,“是塔里的军官吗?所以你才会来第七子塔吗?”
陆洺:“之前他来森林找我,我不认得他,以为是陌生人,还和他谈天交心聊得很愉快,然后他劝我来第七子塔,我就跟他来了,结果没两天他就离开了子塔留我一个人在这,某天我突然意识到他其实就是我的生父。”
云千仞听陆洺一直用‘他’指代生父,明白陆洺并不想说生父的名字,于是不再追问。
“啊。”云千仞突然想起一件事,“所以卡尔西法这个名字,是你生父取的吗?”
陆洺点点头。
云千仞恍然大悟:“难怪你那么讨厌这个名字。”
两人就这么聊了一晚上,时针晃悠悠地指到了十一的位置,云千仞记得陆洺第二天还要早起训练,便让他赶紧去休息,并和他说了晚安。
夜里云千仞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满月清辉,因思绪纷杂而睡不着。
他现在既开心又难过,开心是因为陆洺愿意对他敞开心扉讲自己以前的事,难过则是因为陆洺遭遇的那些苦难和荆棘。
云千仞一遍遍细想着陆洺说的话,忽然对其中一件事感到困惑。
陆洺的母亲自杀那年,陆洺才十岁,从那以后,陆洺独自一人在深林里长大,所以陆洺必定熟悉深林,会把深林当作他的舒适区,一般来说,人离开舒适区是需要巨大的勇气和决心的。
但陆洺在遇到陌生的、不知身份的生父后,因为短短几天的交心和闲谈,竟愿意跟着人离开深林前往第七子塔。
为什么?
云千仞又想起自己去求陆洺做他搭檔的那天,陆洺最在意的是两人能做搭檔多久,还让自己在许诺书上印手印。
云千仞猛地意识到什么。
其实那个在深林里费劲求生、默默长大的少年,一直都很孤独啊。
因为寂寞,所以才会跟着相识几天的陌生人离开深林,前往他甚至都不知是什么地方的第七子塔。
因为孑然,所以才会在知道搭檔不能单方面解散后,答应与素不相识的自己成为搭檔。
想明白这件事后,云千仞隻觉得胸口闷得厉害,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让陆洺感到孤寂。
云千仞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简溯正站在宿舍走廊楼梯的拐角处,磨磨蹭蹭地不想回去宿舍。
一来他哭肿的眼睛根本没法见人,二来他也怕回宿舍后邱墨渊会问他向导测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