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绑着呢,怕什么,赶快麻醉,立刻手术。”
他话音刚落,眼睁睁看见陆洺右手手臂绷紧,然后医疗束缚带裂开了一道口子。
医生:“……”
医生把手里的东西一丢,惊慌失措对手术室里的人说:“快跑!”
大家匆匆忙忙离开手术室,关上了门锁紧锁,医生转身对身边的人说:“快,快去找……”
他还没说要找谁来,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手术室的墙倒塌一半,只见墙块掉落灰尘满天,陆洺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陆洺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赤脚站在坍塌的墙上,双眸没有对焦,毫无血色的脸和唇白得好似大理石雕琢而成。
几名医生和护士都感到了害怕和绝望。
他们知道烙印断裂后的哨兵必定暴走,而陆洺的能力他们有耳闻,怕是没有人能阻止陆洺发狂,到时候打闹起来,必定死伤惨重。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陆洺走出手术室后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呆呆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木愣愣地扫视四周,然后释放精神触丝去感受。
相互烙印的哨兵和向导能无时无刻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可陆洺精神触丝的尽头却是一片虚无,像根被剪断的电线,残破的金属丝无助地暴露在空中。
这种情况,明明白白地告诉陆洺一件事。
云千仞死了。
他的向导死了。
鱼儿失去了海,温柔和爱彻底消失,他的余生只剩窒息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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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医生护士大气不敢出地盯着陆洺看,也不敢逃跑,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后倒霉的就是自己。
然后他们看见一件让人感到十分不可思议,无法理解的事。
本该发狂袭击人的陆洺,像一隻断了线的提线木偶,肩膀垮掉,双手垂落,整个人好像失去了生气。
他头一低,黑发阴影覆住那双猩红的眸,就这样滚下泪来。
他自顾自地哭了许久,哽咽到喘不上气,然后用踉踉跄跄的身姿开始走。
他身穿单薄的病号服,头髮凌乱满脸泪痕就这么走着,自然引来了每个人的错愕目光。
但陆洺丝毫不在乎,他双眸哀伤到悲怆,整个人麻木无魂,他找到一扇窗户,用手肘撞碎。
破碎的玻璃散落,风雪猛地往里刮,细小的碎片把陆洺的脸颊划出短短的一道血痕,陆洺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双手撑住满是玻璃碎渣的窗框,从窗户一跃而下。
他落在母塔外寒冷刺骨的冰面上,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寒风几乎瞬间夺去了陆洺的体温,踩在冰上的赤脚变得通红,陆洺抬头望向前方,那里有漆黑沉寂的虫洞,一如这百余年的时间,就这么静静地伫立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