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严寒,宋慕山穿着羽绒服在小区门口的保安室旁等待。
寒风透着刺骨的冷意迅速掠过,冷得她身子轻微瑟缩,呼出热气搓了搓手。
一辆白色库里南驶进门口,是江槿书到了,她的车在保安室前停留。
“槿书!我在这里~”
宋慕山朝江槿书招了招手,看到后方还跟着一辆黑色的车,有两个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的保镖从车上下来。
她心想:谁大晚上的戴墨镜?!
江槿书透过车窗看到宋慕山,面露愉悦的微笑,打开车窗给保安室的值班人员看出入卡。
瞟了眼车后视镜,一直跟踪自己的车上下来了两个保镖,她沉下脸轻蔑嗤笑。
车开到宋慕山前方,江槿书解开车锁待她上车。
宋慕山刻意放缓脚步走到车门前稍作停留,接着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
车驶离小区门口。
两个黑衣保镖驻足在原处两脸懵逼,反应过来后紧走进小区,刚迈进一步,坐在保安室的值班大叔拦住了他们。
“诶!你们两个,得有出入卡或者户主证明才能进来!”
保安大叔看他们这身装束觉得可疑,抬高音量朝他们喊道。
锡纸烫发型的保镖不甘示弱,高喊着:“我们没有!”
两个保镖不顾阻拦硬要进来,立刻被一群值班人员围住,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保安大叔,手里还拿着防暴装备。
他们寡不敌众,只好驻足在原地互相对峙。
“别妨碍我们跟踪大小姐,这是我们的工作!”寸头保镖抬手无礼地指着领头的保安大叔。
“没有就不能进来,我管你们跟踪的谁,还跟踪,信不信我们报警抓你们,就算你们化成苍蝇飞进去也得拍死你们两个。”
保安大叔毫不畏怯,举起手里的棍棒以示警告。
他又说:“别以为你们穿个黑西装戴个墨镜我们就怕你们,大晚上的谁戴墨镜,你们两个脑子没病吧?!”
寸头保镖当众吃瘪,“你!”
锡纸烫保镖拍了拍寸头保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拿出手机拨打了江景衍的电话。
“老爷,我们跟丢了大小姐。”
江景衍:“你们真是两个废物,这都能跟丢?!”
“老爷你听我解释,我们跟着大小姐来到一个叫…叫东岛别苑的小区,门口保安不放我们进去,有一个女人上了大小姐的车,那人貌似是宋家二小姐。”
江景衍:“小山?一句话能说完的事绕来绕去,行了,你们不必再跟了。”
“可是…”
江景衍:“可是什么可是,你们是跟她跟上瘾了是吧?!”
“老爷我们哪敢啊,我们这就走!”
锡纸烫保镖挂断电话,怒瞪这群保安大叔一眼,拉着寸头保镖离开。
领头的保安大叔瞥了眼他们远去的车尾,不屑地吐槽了一句:“装什么叉。”
……
“咔啦…吧嗒…”
门口传来了开关门声。
安以筠坐在沙发等待,闻声朝门口看去,恰好与走进门的江槿书四目相视,看到她面露关切,身上的风衣单薄,撑不住对她的思念,心里泛起酸楚,迅速起身跑到她面前将她抱住。
“呜呜呜…槿书…”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安以筠清澈的杏眸被泪光模糊了视线,双手紧抱着江槿书,头靠在她的胸前隐忍抽泣,犹如身处黑暗蓦然见到一束光亮,不顾一切地猛扑过去死死抓住,害怕它从指间消失殆尽。
“别哭,你还好吗?”
“我不会不管你。”
江槿书怔愣过后,抬手轻抚安以筠的头,低头看到娇小的她已然成了一个泪人,对她的怪怨跟着消散,心不由得软了下来,环抱住她,柔声细语地安抚她。
宋慕山脱下羽绒服,看到这一幕欣慰笑了,没有打扰她们,朝着厨房走去。
来到厨房,乔清梧正准备开火煮汤圆,她拉住她的胳膊让她往后站。
“嗯?慕山怎么了?”乔清梧一脸茫然,看她站在自己原来的位置。
“清梧,你都已经洗过澡了,还是我来吧,煮汤圆我还是会的啦。”宋慕山往锅里下了几个汤圆。
乔清梧心生暖意,凝望她的背影,“慕山,你应该会煮红糖姜汤吧?外面很冷,让江小姐喝点暖暖身子吧。”
“我会,你来例假的时候我不都会帮你煮红糖水吗?只不过是把山楂换成姜,都差不多吧。”宋慕山拿着汤勺,搅和锅里的汤圆,笑了笑。
一道轻柔的力搂在她的腰间,身后的人贴了上来,双手抱得越来越紧,熟悉的温暖和柔软传到后背,她面上的笑容充斥柔情,任由她抱着,仍在搅和锅里的汤圆。
乔清梧搂着宋慕山的腰,头靠在她的后背,眼眸微睁着轻嗅她身上的香气,温暖的木香萦绕鼻尖,心底爱意蔓延,闭上眼感受她的温度和呼吸,一语不发地沉浸在此刻的温情。
……
乔清梧先行进房间休息。
宋慕山端着煮好的汤圆来到客厅。
客厅只有江槿书一人,她坐在沙发上观看元宵晚会。
“槿书,元宵快乐,来吃碗汤圆暖暖身子。”
“只有你?安以筠呢?”
宋慕山坐在江槿书身旁,把碗放在茶几上。
“元宵快乐,安以筠去洗澡了,她一看到我哭成那样,也许是哭累了吧。”
“小山,这是你煮的?”
江槿书捧着碗吃了一个汤圆,喝了口热乎乎的红糖姜汤感觉身子暖和许多。
离客厅最近的浴室传来淋浴声。
“她和清梧一样,都是爱哭鬼。”宋慕山笑了笑,捏着她单薄的衣袖,蹙眉担忧,“嗯,但是汤圆是清梧做的,你今晚怎么穿这么少,刚刚看你冷得发抖,现在身子暖些没?”
“我早就不冷了。”江槿书点头,扯唇干笑,“我当然知道这是她做的,你怎么可能会做这么难的东西,从家里出门太急了,就随便套了件外套,还好有你帮我,我才能甩掉他们。”
江槿书和宋慕山通话时简单说了情况,她有出入卡,但需要宋慕山现身,为的是甩掉跟踪她的保镖和让他们告诉江景衍,情况紧急来不及告知具体。
宋慕山面色凝重:“槿书,江叔叔他…为什么要派人跟踪你?”
江槿书有些饿了,未作回应,一个接一个地吃着碗里的汤圆,很快汤圆就被她吃个精光。
宋慕山惊愕:“你没吃饭?”
“嗯,我不想吃家里的饭,她做的汤圆不错,好饱。”江槿书喝光碗里的汤,放下碗,浅笑着抽了张纸擦拭嘴角。
她又说:“我今天回了家一趟,是我爸让我回去的,安以筠出了这种事,我之前推荐她演的那两部电影复映不了,让我爸生气了,我跟他说了会承担这一切,帮安以筠解决这件事,他不希望我和艺人走太近,警告我不能再和她往来,否则就封杀她。”
宋慕山不经意拧了眉,“江叔叔已经注意到她了?那你怎么办。”
江槿书一脸烦闷,“我没想到我爸会派人跟踪我,前不久安以筠跟我待在一起,我爸居然知道了,不过他并没看出来什么,注意到就注意到吧,反正也是迟早的事。”
“真的会封杀她?”宋慕山问道。
“在我爸眼里,艺人都是攀炎附势的人,他以为安以筠是想靠我搭上洛浦的关系。”江槿书牵强地笑了笑,“我在家里无权无势的,她搭上我又有什么用…她就是个没背景的小艺人,封杀她不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吗?”
“槿书,那…”宋慕山不知如何回应,轻抚上她的肩膀,“你今天从外地赶回来,是很担心她吧,我从没见你这么着急过。”
“我之前见过她爸了,那时我已经提醒过她,没想到她还是狠不下心,当时她问我…我会不会一直待在她身边,我回答,我会,她出了这种事,身边还能有谁帮她,我当然不能不管,毕竟…我已经答应过她,我不能食言。”江槿书目光游离,感到心累。
她揉着手里的纸巾投进垃圾桶,故作轻松,“我只能在暗中帮她,这段日子估计得和她保持些距离,时间长了,我爸应该就忘了,他才懒得搭理这些没背景的小艺人呢,我今晚待在你这,乔清梧没什么意见吧。”
宋慕山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上扬,“清梧当然没意见,你刚来的时候她就在厨房里准备帮你下汤圆呢,我看她已经洗过澡就没让她弄,我煮得还可以吧,至少我还知道要用汤勺反复捞锅里的汤圆,防止它们粘在一块。”
她面露一丝得意,“我现在比你强多了,我可不是曾经那个厨房白痴了。”
江槿书不禁失笑一声,“瞧把你能的。”
宋慕山敛起嘴角,“暗中帮她…还得和她保持距离,那你能怎么帮,很不方便吧。”
江槿书眼底暗藏慑骨的冷戾,隐忍道:“她今晚不是已经在微博上发了澄清视频吗?谁看了不觉得她可怜,挺多人站在她这边的,好在那个人渣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现在就是要帮她找个律师,跟她那个像毒瘤一样的爹打官司彻底决裂。”
“你说,她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搭上这样的爹?”江槿书想到这就头疼,往后靠着沙发,仰头扶额轻叹了一气。
宋慕山摇头,跟着她往后靠枕着沙发,“你不用找了,我会安排人去帮她找个擅长这方面的律师,再找个私家侦探跟踪她爸,打算拍下她爸出入赌场的照片。”
“你为什么要帮她?”江槿书感到不可思议,扭头看她的侧脸,心存怀疑,“是她让你帮忙的?”
“不是,她是清梧的好朋友,我也看了有关她的新闻…她真的很不容易,这点小忙对我来说很简单,你最近被你爸紧盯着,也不方便帮她,按照你之前常说的,我就当是行善积德咯。”宋慕山似笑非笑,找了个理由。
江槿书失笑,目露真挚,“谢谢,替她跟你说的。”
“我还说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客气呢,吓我一跳。”
宋慕山扭头与她相视,笑靥如花,“看你匆匆忙忙地来我这找她,你这么在乎她,现在放心了吧?她和清梧是好朋友,我和你是好朋友,我当然要帮助你们都在乎的人啦。”
江槿书微愣,心中生了暖意却多了一丝悲凉,坐直身子微微点头,“嗯…能跟你做朋友,是我最幸运的事,谢谢你…小山。”
宋慕山坐直身子,抬手轻抚她的肩膀,察觉出她的肩膀在隐隐发颤,安抚道:“我也是,能够认识你,真好。”
她似感知到了江槿书为何难过,轻轻拍了她的肩,“槿书,今天赶着回来很累吧,早点休息。”
江槿书的红发遮住了脸,垂着头哽咽落泪,“嗯…”
宋慕山暗叹,起身迈步离开客厅。
江槿书抬头凝望宋慕山的背影,眸中泪光闪烁,隐忍低泣使胸口隐隐作痛,她摘掉眼镜用手拭去泪水,静静坐着缓解情绪。
过了会儿,她关掉电视起身朝客房走去。
……
时值夜晚十点。
房间里关了顶灯,宋慕山洗过澡后借助床头灯的柔光爬上床,挪了挪身子往乔清梧靠。
乔清梧拿着洗好的全家福相片,仔细看着相片里每个人的面部表情。
照片中,乔清梧身旁的宋慕山将手搭在她的肩膀,她们轻轻依偎在一起,宋慕川挽着宋慕山的胳膊,宋里城坐在她们三人前面的椅子,他们都穿着喜庆的红衣服,脸上洋溢幸福的欣笑,看上去仿佛就是一家人。
“慕山,照片里你笑得真好看。”
乔清梧指着照片里的宋慕山,笑意柔和。
“还在看?你从我洗完澡看到现在吗?”
宋慕山看了眼,亲了一口乔清梧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