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方旬轻轻应了一声,沉沉吐出一口浊气,瞥了一眼保镖撑着伞的胳膊,手腕处刚好露出来一点一截儿半藏在袖口的青筋,血管清晰分明,淡青色的。
下台阶的时候尹方旬伸出手搭在保镖的胳膊上,她手状似不经意的扫过那片凸起的青筋,精致的指甲刮西装袖口,蜻蜓点水。
眼皮微微抬起,眼神再次扫过保镖腕间,嫁接的睫毛像个蒲扇,煽动着周围的气流,让保镖忍不住觉得后颈传来柔软的春风。收回去的青葱手指,空气中还残留着香气。
腕间的肉感和长甲带来的刺痛,让他眼睛垂得更低了些。眉眼瞧着恭顺,可不经意间吞咽的口水却出卖了他漂浮不定的心。
勾在针尖上的棉花团子,要落不落的。
“太太当心台阶。”
尹方旬眼睛缓缓冲着保镖望过去,眼波流转,保镖未能看见。一阵逆风吹来,头顶的贝雷帽掉落,保镖稳稳接下,小心翼翼的捧到她面前、
“太太。”
尹方旬站在台阶下,挨着车子站定。保镖在她身后台阶之上,撑着的伞阻隔了雨水落下脏了她名贵的衣裳。一只手又捧着她的帽子,低垂的眉眼镶在高大身躯项上硬朗面容间。
她没收那顶帽子,抬脚钻进那辆8888车牌的巴博斯。
“扔了吧。”
她付他们工资,偶尔还会封些红包,每逢节假日他们仍旧不会休息,因为她给五倍工资还有礼物。
尹方旬享受着他们的恭顺尊敬,有些时候乏了也会逗一逗,就像刚才。好似摸摸狗头,瞧着对她笑的样子,夸一句“好狗”。
逗弄的累了,扔下一根骨头,香气扑鼻,还会感激的冲她摇尾。摇起来的尾巴像螺旋桨,很好玩,很满足。
“死命的东西,滚远点!”
屋子里叫骂声传来,尹方旬回头望,母亲尹许梅趴在窗边,指着她骂。
三个小时前,尹方旬接到电话,那头说着“阿囡过来看看妈妈,我想你。”
现在就变成这样,苦苦一笑,拨顺被风吹乱的头发,关上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