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不知道夫妻之间的感情也需要经营,只以为时不时送些礼物给她便足够了,也难怪她知道他的身份后,毫不顾及三年的感情,坚持要和离。
大?抵对她来说,那三年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吧。
她并没有昏睡太长时间,不到一刻钟便醒来了,彼时他已经将衣服整理好,免得她再见到血色。
褚瑶自?他身上爬起来,对上他那张清淡无波的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殿下,这?样不好玩。”
“下次不会?了。”这?确实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若是?哪一日她遇到危险,见了血色便晕倒,岂不是?不堪设想?。“回头?孤带你去一趟太医院,让太医们都瞧瞧,如何能治好。”
看在他还算诚恳的份上,褚瑶便也不跟他计较了。
随即又觉得头?发不对,甫一伸手去摸,才发现自?己的发髻被他散开了,那套首饰就被他随意扔在了床的内侧。
“你拆我发髻作甚?阿圆帮我盘了许久呢?”她试图自?己将头?发拢起来,奈何自?己不会?盘那样的发髻,只好随意绾了一个高椎髻,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床上的簪子,“帮我拿一支簪子。”
裴湛随手拿了一支,却?不递给她:“我帮你簪。”
她伸手去要:“我自?己来就好。”
他坚持要自?己给他簪,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褚瑶妥协了,低下头?指着发髻的一处:“簪到这?里来。”
他扬起唇角,将手中的簪子稳稳的簪入她的墨发之中。
桃腮两侧有未被拢好的几缕细丝,轻拂芙蓉面?,宛若明月生晕,薄水烟纱。
她一抬眸,与他的眼睛正好对上。
他也不避开,将手垫到脑后,大?大?方?方?地看着,反正她说过,今日这?般打?扮就是?为了他。
褚瑶被看直剌剌的目光看的有些无所适从,想?到此行来的目的,也只得硬着头?皮坐在这?里:“殿下,其?实我有事想?同你说……”
“何事?”
“我还是?希望能给鸣哥儿?找个奶娘……”
他本心?情怡悦,闻言嘴角笑容微收:“哦?”原来是?美人计
“我只是?觉得一个人照顾鸣哥儿?太累了,有个奶娘帮我,总能轻松一些……”
“阿圆不能帮你么?”
“阿圆也只是?个小姑娘,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我还是?想?……”
他启唇:“好。”
“……”嗯?他答应了!
这?么痛快?
“你同意了?”褚瑶颇有些惊讶,还以为他会?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她。
“孤不想?你太辛苦罢了。”为了这?种小事,连美人计都用上了,他还有什么不能同意的。“还有,美人计……只给看是?不够的……”他指了指她的唇。
褚瑶惊骇地往后缩了一寸:“作甚?”
他将指尖的胭脂给她看:“你的口脂花了……”
褚瑶:“……”
他的笑容忽然玩味:“你想?到哪里去了?”
褚瑶:“……”
“你该不会?以为,孤想?让你亲吧?”
褚瑶:“……”
许诺
裴湛同意给鸣哥儿找奶娘的事情后, 不出两?日,便有人领着三个奶娘来给她挑选,她顺着眼?缘, 挑了一个圆脸微胖、笑容开朗的妇人。
鸣哥儿与新来的奶娘熟悉了两三日便接受了对方, 于是?白日里奶娘照顾鸣哥儿多一些,到了晚上?, 鸣哥儿还是闹着要她搂着睡。
白日里褚瑶虽不用一直照顾鸣哥儿,却也不得清闲。裴湛在宫里养伤, 动不动就喊她过去,提一些奇怪的要求。
一会儿要给她画眉, 一会儿要个她描花钿, 一会儿又要给她点胭脂。
他画眉用的是?最为珍贵的螺子黛, 据说是?外藩进?贡的, 十分稀少,陛下后宫的女人都不够分的, 他手上?这两?支还是?特意差人去皇后娘娘那里要来的。
只是?再珍贵的螺子黛也拯救不了他糟糕的画眉手法, 她原本两?道弯弯的柳叶眉,被他涂得像两?条蜿蜒爬行的毛毛虫,刚画完时?他还藏了小镜子不给她看, 后来她跑回自己的住处, 照了铜镜才发现的……
后来他说在书?上?看到了一种很奇特的花, 描成额间的花钿肯定好看,结果画着画着便连她的脸颊下巴一起画满了, 她顶着一张大花脸回去把鸣哥儿吓得咧嘴大哭……
他说要帮她点胭脂, 还说男人手指的温度最适合晕染胭脂, 后来……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说也罢。
这几日褚瑶一直事事顺着他,被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顺便向他索要一些珠宝首饰以?示自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但他似乎并不厌恶她的索取,甚至给她的比她索要的多很多。
她心虚地收下,却甚少佩戴,总觉得那并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期间他带她去了一趟太医院,将她晕血的病症说给太医,太医们翻阅医术典籍,也试过几种方法,却都不见效果,探讨过几番后,最后得出结论:这是?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她这病症起自至亲,想来也只有至亲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