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伤口中部最深的破口,被卡洛斯用纱布简单包扎过,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药水味。
宁宴等着卡洛斯给自己上过药,眼见着他把药膏放到一旁,于是伸手,指尖在那块纱布上很轻地点了一下:“这是什么时候上的药?”
“五个小时前。”卡洛斯回答。
“那该换药了,”宁宴在卡洛斯身上四处打量,试图透过衣物判断他身上还有哪些需要换药的地方,“我帮你换,可以吗?”
卡洛斯也不问他会不会,应声道:“好。”
他取来医疗箱,利索地拆开胳膊上的纱布。伤口正在愈合之中,微微渗出一点血痕。
这样的情况,按照卡洛斯的恢复能力,再过一天恐怕就能够自然愈合,不需要再包扎。但他飞快地用镊子夹着棉球,擦去血水,然后将胳膊伸到雄虫面前。
“您用棉签上一层药水,然后用干净的纱布重新包好。”
“这么简单吗?”宁宴还没有自己处理伤口的经验,闻言有些惊讶,但并没有任何怀疑,在卡洛斯的指导下一一照做,还用多出来的纱布末端,在卡洛斯的小臂上打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卡洛斯收起药箱,便要用那只绑着蝴蝶结的手臂抱他。
宁宴忽地意识到什么:“你的手臂受伤了,应该不能用力吧?”
那卡洛斯还这么若无其事地把他抱来抱去?
卡洛斯面不改色:“只是皮外伤,不影响发力。而且您很轻。”
宁宴还想再说什么,卡洛斯却自然地调开话题:“真的,您又瘦了。在帝都星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养胖一点的。”
“……还不是怪你,什么都不说,把我留在帝都星担惊受怕。”宁宴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气鼓鼓地逐一翻起旧账,“……还折腾了这么久。后来我明明已经睡着,结果被饿醒了。”
卡洛斯失笑:“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宁宴脸一红。
卡洛斯的表情却十分泰然,给他补充一些本该在生理课中了解的知识:“雌雄抚慰的等级限制是两级,一次抚慰时间由等级差距决定。为了保证雌虫获得足够的信息素,在和雌虫相差两级的情况下,雄虫成结需要的时间会更长。”
因此,在上生理课时,老师们说到这里,都会建议小雄子们,往后挑选雌君雌侍的时候,尽量不要选择比自己高两级的雌虫,不然抚慰过程中会十分被动。
而现在,卡洛斯虽然暂时充当着宁宴生理老师的角色,却不会那么好心地提出建议。
宁宴头一回知道这些,似懂非懂地点头。
既然谈到这个,他又提出一个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要怎么控制信息素呀?”
“军雌没有腺体,我恐怕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卡洛斯大尾巴狼似的哄着他,“但我可以陪您练习,好不好?”
……
本来还在面对面正经探讨着理论知识,不知不觉就进行到实践层面。
“尾勾之所以被叫作这个名字,是因为它的末端有一个小勾子。”
卡洛斯一边低声介绍着,一边带着宁宴的手,让他自己去感受那里的形状。
“像这样,受到刺激后,尾勾上的细鳞就会张开。”
宁宴的指尖抖得厉害。他在军雌掌心轻挠两下,卡洛斯这才收回手,俯身去亲他。比起理智全无的第一次,这一回显得格外细致温柔。
细雨和风或许比疾风骤雨更能磨人。缠绵之下,宁宴的信息素释放得不像第一次那么狠,因而过程也就更漫长。
轻哼控制不住地从喉间溢出来,宁宴迷迷糊糊的,半晌才意识到那是他自己的声音,顿时抿紧了唇,勉强咽下细碎声响。
皮肤上的药膏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又被抹去了,随即添上新的痕迹。
“卡洛斯……”
宁宴小声地唤着军雌的名字,带着一点儿讨饶的意味。每一声都能得到回应,但他只迎来更为深入的吻。
宁宴往后躲闪着,声音染上浓浓的哭腔:“卡洛斯,讨厌你……”
卡洛斯托住宁宴的后脑,五指没入乌发之间。
他大概算不上合格的老师,没能教宁宴记住那些知识。但他却是一个优秀的学生,几个小时前雄虫说过的话,他在此情此景下依然记得。
“不要讨厌我,”他放轻了动作,浅浅吻啄着雄虫泪湿的眼睫,“我爱您。”
宁宴进入封闭室一天后,雄保会的工作虫才得知消息,当即向隔离区内管事的凯度发难。为首的亚雌甚至称,雄保会将根据雄虫保护法起诉包括卡洛斯上将在内的相关军雌。
但军部的雌虫们这么多年来和雄保会的虫周旋,都已经是老油条。眼见着封闭室内的情况稳定下来,他们横亘在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气定神闲地和工作虫们打太极。
等到第五天,工作虫们终于坐不住了,再一次搬出雄虫保护法的相关条例,称雄虫失联五天后,雄保会有权对雄虫阁下的下落进行追查。
这段话确实有理有据,凯度实在无法驳斥,只得将工作虫的通讯请求接入备用终端的线路。
卡洛斯收到消息时,正倚靠在床头处理连日以来的军务。
第一次抚慰后,虽然已经清醒,但让感情占据上风的大脑全无工作的念头。于是,批示过几项最为紧急的事项后,卡洛斯便将终端丢到一边,抱着雄虫戳脸蛋。
宁宴睡得沉,对此一无所知,
直到现在,卡洛斯出笼的理智又恢复不少,终于能够沉下心处理堆积如山公务。
终端界面忽然弹出通讯请求,来电显示为帝都星雄保会。
卡洛斯将通讯请求转化为消息界面。不等他询问来意,对面立刻发来一条消息:“卡洛斯上将,距离宁宴阁下进入封闭室,已经过去五天。虽然军部负责虫称您已经从精神力暴动中恢复,但我们仍需要对宁宴阁下目前的状态进行确认,并对此次事件进行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