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逸不管怎么说，都是林栖带回来的人。
而且她和宋家也算朋友，当初在林家那件事，宋家母女没少帮忙。
如今薛天逸时日无多，林栖理应过来探望。
言澈得知后，特地让司机给她买了水果和鲜花一起带过来，不论如何礼数还是要有。
此时，林栖提着东西，还未走到病房门口，便已经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小声的啜泣声。
断断续续的。
正是宋晚清的声音。
她抬脚走到门边，见到薛天逸半靠在床上，单手搂着宋晚清，半垂的眼中是温柔和痛苦。
而宋晚清趴在他怀里，早已泣不成声。
“我不想你离开。”
“你好不容易才回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明明连毒都可以戒掉了，腿定制的假肢也做好了，马上你就能回家了……”
要说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显然是宋晚清。
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后再次失去更痛苦了。
林栖先前见到她，哪怕是在薛天逸生死未卜的时候，她都依然还保持着名门千金的礼仪和气质，举止鲜少失态。
然而短短几天没见，她看起来已经憔悴消瘦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比薛天逸还要糟糕。
先前几日林栖来时在她眼底见到的那种光，已经逐渐消失了。
薛天逸垂眸盯着她，似不知如何安慰，只将手一直在她背后抚摸着，像是在安抚。
他眼底也都是痛苦和温柔。
很快，他便注意到了林栖。
他连忙打招呼：“林女士。”
听到声音，宋晚清这才抬起头来，她连忙擦了擦眼泪，恭敬的朝林栖打招呼。
“您来了。”
林栖点点头，走了过去，看向薛天逸：“身体怎么样了？”
宋晚清眼泪再次出来，她摇了摇头；“医生那边说剩下时间不多了。”
这时，正好有护士在门外喊了一声：“夫人，您过来一下。”
宋晚清这才朝林栖鞠了一躬，转身朝外面走去。
林栖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病床上的薛天逸目光却一直跟随着宋晚清的方向，一直到看不见人，他才收回了视线。
林栖问：“还好吗？”
“还好，已经习惯了，”薛天逸笑了一下，“我打算趁着临走之前，和她去旅游。”
他诚恳道：“林女士，这段时间辛苦你帮我戒毒，之后便不必麻烦了。”
林栖沉默片刻，说：“抱歉，我没能早点去救你。”
薛天逸摇了摇头，他望着外面，声音很轻：“还能从那个地狱里出来，能见到阳光、晚清跟皓皓，这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只是可惜了晚清，”提到这里，他身侧的手握着，眼中隐约泪光闪烁，“我这辈子唯一愧对的就是她和皓皓。”
当初他几乎是不告而别，在卧底期间只偶尔回去看一下，之后为了获取信任，更是连联系都不敢，直接人间蒸发了。
他本以为宋晚清会忘了自己，或者痛骂他这个渣男，然后重新改嫁。
却没想到，她会苦苦寻他那么多年，
薛天逸低声说：“当初我就不该招惹她。”
林栖望着面如枯槁眼神却依然温柔的男人，心底莫名有些难受。
他还那么年轻，三十几岁的生命，就要这样消逝了。
她把他救了出来，却没能真正拯救他。
之后薛天逸又问了一些林栖在国安局的事情，林栖并未隐瞒，将自己在教学员内力的事情说出来。
等说完后，这位薛警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人恍惚和释然。
“这样真好，”他说道，“未来一定不会那么被动了。”
只可惜，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那样的世界。
林栖出门的时候，宋晚清已经忙完了，拉着刚放学的薛皓过来了。
她开口：“林女士，您不再坐一会儿？”
林栖还没说话，她旁边的薛皓就一把扑了上来抱住了她大腿：“超人姐姐！”
林栖低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