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贽点头:“他, 岳父岳母, 父皇母后还有陆知书他父亲, 他们当年是关系极好的朋友。”
将门虎女,世家公子,清流孤臣, 还有帝师之女和她家里最忠诚的家臣,这是最开始的故事。
后面帝师之女爱上了冷宫不受宠的皇子, 从来没有被人爱过的皇子才有朋友,有爱人,有家人。
“是这样的吗?我阿娘只和我说过婆婆和她是好朋友——却从来没有提过其他人。”王可忆道。
姜贽:“因为岳母本来一开始就只和我母后是朋友。”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甚至于当年他母后要嫁给他父皇,死活不同意的不是顾太傅,而是那时的沈占云。
其他人都是后来,只有她们的友谊才是最初的真实。
王可忆想通这句话,突然道:“那岂不是咱俩本来该是青梅竹马的?”
如果不是她阿娘后来和顾皇后关系不好,他们是不是本来该是青梅竹马。
姜贽没想到她会莫名其妙跳到这件事上,但他还是点头,“应当是。”
“真可惜啊。”王可忆皱眉。
那般要好的朋友最后却分崩离析不说,还彼此憎恶——或许也不是憎恶,就像她阿娘对顾皇后。
总之,就是一种复杂的情感,不能简单用喜欢讨厌来概括。
王可忆:“那咱们现在去哪里找这些东西?”
她总算是想到这一茬。
姜贽:“宫里。”
王可忆惊讶地看着他,听着他陈述道:“顾谦说的东西我知道是什么,而且他不是真的想要,只是单纯地想折磨我而已。”
姜贽对她轻轻一笑:“你等会儿回宫就先休息去吧,等顾谦觉得心里的怨气出了,就会出手帮忙的。”
这都是什么话,她摇头抱紧姜贽的手:“百姓可等不起他气消,我和你一起去找这些东西,肯定很快就能找到。”
要是到时候找到了东西,顾神医还耍赖不愿意,她就直接绑人得了,她就不信他们看了山下百姓的惨状还能袖手旁观。
这就不必让姜贽知道了,以免坏了她在他心里的形象。
两人赶回宫后,便匆忙去找东西。
将死未死的梧桐是最好找的,王可忆的凤梧宫里就有一棵,据说就是顾皇后当年和先帝亲手埋下的。
只是她对这棵树没多好奇,只知道它平日里看起来半死不活,也不比别的树高大。
宫里人样样都要求最好,如果不是因为它是帝后所植,怕是早就被人砍去。
此刻她被姜贽拉着手,站在树下仰望这棵枯树,看到它枝丫上寥寥几片枯叶终要坠落。
姜贽捡拾起地上新落的枯叶,却发现王可忆的手落在梧桐树上,神情默默。
“你在看什么?”
王可忆被姜贽的声音吓到,愣了片刻,才指着树上的剑痕,“这是先帝刻的吗?”
她观察姜贽,见他沉默不语,还以为他是被勾起旧忆不高兴,没想到他却笑了:“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姜贽笑得很苍凉,王可忆不喜欢这样的笑,她道:“姜贽,你不想笑可以不笑的。”
不用为了哄她高兴,笑得这样……让她心里也怪难受的。
姜贽摇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温柔的母亲会在廊下替稚子和夫君补衣裳,宽和的父亲会用剑在树上替孩子刻下成长的印记。”
他口中的记忆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他会轮回,可是他只能回到十七岁,以至于无数的轮回里他早就忘了父母的模样。
今天却难得想起。
“别哭了。”王可忆直到姜贽替她拂去眼泪,才意识到她居然哭了。
她摇头擦泪:“我不是故意哭的,我只是有一点点难过。”
臭神医,要什么将死未死的梧桐,就这样引得姜贽回忆起伤心事。
他讨厌先帝就去找先帝报仇啊,在这里欺负姜贽算什么。
“别生气。”
王可忆忘了姜贽最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忙解释:“我没生气……姜贽,改天咱们也一起种棵树吧?就种在这棵树旁边。”
就算岁月沧桑,树犹如此。
“不用。”姜贽却难得拒绝,“去找下一件东西。”
王可忆见姜贽不乐意也没再坚持,只是跟着姜贽走:“找什么?牡丹?还是雪?”
将开未开的牡丹更难找,至少在二月初春寒料峭时,要找将开未开的牡丹很难。
结果她没想到姜贽居然先带自己去找这个。
这次姜贽带着王可忆去的是郊外的行宫,王可忆以前没来过的行宫。
她不理解为什么会有她没去过的行宫,尤其是这行宫建得比姜贽以前那些妃嫔要的宫殿楼宇,还要奢华数倍。
姜贽带着她进了行宫高处最富丽堂皇的宫殿,然后……然后王可忆就感受到“震撼”两个字的冲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