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嵊。
他失魂落魄地望着月明峰飞舟离开,他来的不算太早,也不晚,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本以为会在落霞峰重获新生,没想到,最后还是无家可归。
为什么?
他兢兢业业,刻苦修习,修为增进比世家子弟还快,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
这世道,不公平!
颜嵊仰天长悲,苍天似是听到了他心中的苦,繁星隐去,乌云蔽月,拳头大的冰雹,劈头盖脸地砸下。
他被砸懵了,更加悲愤,又无处宣泄,只得用手遮住脸,头也不回地朝后奔去。
这是宋恬第一次上月明峰。
月明峰弟子也住在山巅,有许多精巧别致的小院子,依山而建,可观月色,风景秀丽。巡守在月明峰外的落霞峰弟子,听闻衡阳子之事后,早已落荒而逃。
刚刚下了一小会冰雹,现在已经停了。
风如织亲自给他们安排了一个雅致的庭院,宋恬与白萩在一起住。
她还有很多事要忙,安排过后,吩咐师弟师妹给他们送东西,就匆匆告辞离开了。
大师兄跟着去帮忙。
风如织走时,薛泓犹豫了一下,似是想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宋恬留意到这一点,问:“师父,怎么了?”
“我想问一下,不知道岑峰主现在如何了。”他叹息:“一直听说岑峰主重伤,在疗伤,我有点担心,但月明峰事多,不好烦劳他们。”
她闻言,道:“师父,早点歇息,明日再问候一下吧。”
“嗯,都歇息吧。”
大庭广众之下,宋恬不好再跟梦玦说什么,挣脱了一下,他还不肯松手。她只好伸出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
梦玦被她挠得心痒痒的,看着薛泓、桑竹都进房了,于是瞥了白萩一眼。
白萩赶紧道:“师姐,主……我去打个水。”
她一溜烟地跑了,虽然心里很想看。
宋恬低声道:“我要休息了,你走开。”
他不肯走,也低声道:“你让我亲亲,我就走。”
“不是亲过了吗?”她说着,双颊飞红,转过身朝厢房走去。
梦玦连忙跟上,仗着旁边有一根柱子,迫使她停了下来,背倚着游廊上的柱子,俩人的面庞,近在咫尺。
在他的身后,有大片的芭蕉叶,挡住了他们的身影。
月华如水,倾注而下。
梦玦小声道:“没亲够。”
他的指腹摩挲着宋恬的脸颊,感受着指尖的烫意。他低低地笑了,俯身亲了上去。
夜幕上,星光闪烁。
芭蕉下,人影成双。
过了许久,宋恬都觉得有些窒息了,她的唇舌,被他无师自通地品尝了够,他像是情愫初开的少年,只想抱着她,一刻也不放松。
不知为何,宋恬又想起了仙界。
她的身躯微微一动,梦玦察觉到了,垂着眼,轻声道:“恬恬,怎么了?”
宋恬摇头。
她被揽在他的怀里,目光越过他的肩,可以望见遥远的天穹。她想,剑修是无所畏惧的。
“可是想起……”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那颜嵊?”
今夜颜嵊来时,尽管他们都不曾回头看,但神识能感知到。
宋恬诧异道:“想他做什么?”
梦玦心中无限欢喜,他虽不会将自己和那颜嵊做对比,但内心总会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好像是生怕她回了头。
偶尔想起他们的过往,他心中未免酸一些,懊恼自己为何不早点离开龙潭秘境,致使他的恬恬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楚。
“恬恬……”他又想亲过来。
宋恬伸手拦住他。
她柔软的手掌贴着他的唇,梦玦没忍住,舔了舔她的指腹,含笑看着她。
宋恬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刻想缩回手,却被他拉起,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隔着薄薄的夏衣,他轻声道:“你看,我的心。”
梦玦想说,心里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