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摇头:“都还不知道他是不是我大爷爷,我不好瞎打听。如果真是,等我妈回来你就知道了。”
她叮嘱:“这事你先别问我舅舅,一问他就知道我瞒着他去了城里。而且这事得等我妈回来才知道,您问了也白问。”
“也是……”
朱春花话还没说话,就听门口“咣当”一声,一个瘦高个儿的小伙子跑了进来,嘴里还嚷道:“妈,有饭不?我饿死了。”
看到几天没着家的二儿子回来,朱春花就骂上了:“你这几天又死哪儿去了?”
李建设没理她,用脚勾了一张凳子在盛景对面坐下,看着她碗里的饭咽了一口唾沫,腆着脸笑道:“妹,给我吃一口呗。”
盛景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把手里的碗递了过去:“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在原书中,对原主最好的就是这位二表哥。两人年纪相近,李建设从小带着原主玩,原主被欺负的时候也会护着原主。
原主去西北病逝后,也是这位二表哥不远千里去了西北,把她的骨灰带回来,葬到了村子的后山上。
在村里人眼里,今年十八岁的李建设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整天不着家,从不老老实实下地干活。实则是他跟他那些混子兄弟在城里黑市偷偷倒腾东西。
要不然,就算他有心,也没钱去西北料理原主的后事。
从西北回来后没多久,他就因为投机倒把被抓了进去。出来后过得如何,小说并没有细说。只在盛琳混得风生水起后提到过一次,说舅舅家穷困潦倒的二表哥上门,想给他考上大学的儿子借学费,被盛琳冷漠拒绝了。
可见他后半生过得并不如意。
而去当兵的大表哥,则因为李建设进了监狱被退了伍,混得似乎也不如意。
眼前这个青年是原主短短一生中给过她最多温暖的人,盛景对他有无端的好感。
李建设想来是饿得狠了,接过碗就拼命往嘴里扒饭。因为吃得急了还噎了一下。
盛景看他这样,忍不住问道:“你几天没吃饭了?”
李建设竖起两根手指。
“两天?”
他点点头。
朱春花一听又想张嘴骂人,被盛景一个眼神给制止了:“舅妈,您再去做点饭吧。我刚才就吃了两口,碗里的饭凭表哥的饭量,肯定也没吃饱。”
朱春花骂人的话就堵在了喉咙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外甥女自她妈来后就变了很多,气势有点强。她现在有点怵她。
见朱春花乖乖去了厨房,李建设瞪大了眼睛,嘴里的饭差点掉了出来。
他赶紧把饭嚼巴嚼巴咽下去,问盛景道:“我妈这是怎么了?”
他又打量着盛景:“还有你,你竟然叫得动她去做饭?你怎么不主动去做了?”
特么的他只是三四天没在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盛景瞥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我妈昨天回来了,说要接我回城,我今天去了城里一趟。”
李建设嘴巴一动,就想发问。
知道他要问什么的盛景又道:“我想去打听一下她为什么要接我回城。不过没找到她家,倒是听到了一些事。”
她凑近李建设,低声道:“城里这阵子查得很严,你那黑市别去了,这段时间老实点,小心被抓。”
李建设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生怕这话被朱春花听到。
发现朱春花真了去厨房,他才松了一口气。厨房离堂屋有一段距离,朱春花根本听不到盛景的话。
他凑近盛景问道:“你今天看到了什么?”
“街上戴红袖套的人很多,我在街上走了半小时,就看到三起抓人事件。”
盛景这番话倒也不是胡诌。她在城里确实遇到了这种情况。不过不是三起,而是一起。
李建设的眉头皱了起来。
盛景担心他不死心,劝道:“要赚钱,以后有的是时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形势严峻,你得避其锋芒,别被抓进去才知道后悔。你自己不怕,舅舅、舅妈、大表哥他们呢?为了点钱连累全家,不划算。尤其是大表哥,你坐了牢,他也要被部队退伍。”
原主平时在这个家里不声不响,却是个心里有数的。她知道父母靠不住,舅舅、舅妈更如此,因此得了读书的机会就拼命学习,学习成绩一向极好,遇事看问题也有自己的见解。
最令李建设佩服的还是原主搞钱的本事。小小年纪就能赚钱供自己读书,这不是一般孩子能做到的。李建设从小跟着原主赚了不少钱,导致他比哥哥姐姐都更头脑活泛,这才在今年跟兄弟去黑市倒腾。
而且,盛景最后一句话彻底打消了他仅剩的那点念头。
比起在黑市赚的那点钱,自然是大哥的前程最重要。他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大哥和家人。
李建设郑重地点了点头,认真保证道:“妹,你放心,我不会再去了。”
“你不去,也尽量不要再跟那些人来往。你跟他们走得近,他们出事了你也要被牵连。”
“放心,都听你的。”李建设拍着胸脯保证道。
环化胡同里,盛河川已经跟弟弟盛爱国相认。
两人激动了好一阵,互诉衷肠和别后的情形,盛爱国才请盛河川和方毅进屋坐下,问起了彼此现在的状况。
盛河川先介绍自己的情况:“我打仗受了伤转业到地方。结过一次婚,离了;收养了一个儿子,结果前几年我情况不好,他怕被连累,跟我断绝了关系。之后我就一个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