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往里走,唐琪宁见盛景没有说话,随便找了个话题:“我听舅舅说,你是华清大学读书?读的什么专业?”
“经济管理。”盛景道。
“女孩子很少学这个。你选这个专业,是因为对这个感兴趣吗?”
“对,我对经济比较感兴趣。”
一行人闲聊着,穿过景致宜人的亭台楼阁,足足走了十几分钟,这才进了一幢楼。
走进大厅,盛景就看到盛河川正坐在一张沙发上说话。坐在他对面是一男一女。男的穿着西装,两鬓微霜,戴着副金丝眼镜,气质儒雅;女人烫着卷发,穿着一身旗袍,皮肤白皙,面容看上去十分眼熟,跟镜子里的盛景有六七分相像。
盛景就知道,这是唐宣文和盛茹慧了。
她扫视了大厅一眼,见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四五个男女,看着装和气质就知道应该是外交部或宾馆的工作人员。
大厅里并没有跟她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孩儿。
◎“你跟妈妈去米国吧。”◎
唐宣文、盛河川和外交部的人聊得起劲儿, 盛茹慧却心不在焉,她的眼睛时不时往门口瞧。
看到一个女孩儿跟着儿子们进来, 她猛地站起身来, 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盛河川看到盛景来,也跟着站了起来,正要给双方介绍, 就见盛茹慧迎了上去,眼眶一下子变红了。
“小景,你是小景?”她上前一把握住了盛景的手, 眼睛死死地盯着盛景, 不放过她脸上五官的任何细节。
看着盛景那与自己年轻时十分相似的面容,泪水模糊了盛茹慧的双眼。
看她这样子,盛景就知道, 自己应该就是盛茹慧的女儿了。
盛河川对盛景介绍道:“小景, 这是你妈妈。”
唐宣文也已站到了盛景面前,激动地道:“小景,我是爸爸。”
盛景嘴唇动了动,怎么都叫不出“爸爸”“妈妈”来。
她原就打定了主意,在没弄清楚盛茹慧和唐宣文的为人,以及他们跟原先那个女儿关系之前,她是不会认他们的。
更何况, 她不是原身,对于血缘没那么看重。从穿越以来给她最大温暖的是盛河川。在她的心里,盛河川是她最亲的亲人。
唐琪宁笑道:“爸,妈, 你们别激动。小景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不如坐下来慢慢说。”
盛茹慧这才抹了眼泪:“对对, 小景没被妈妈吓着吧?来, 咱们坐下,慢慢说。”
说着她拉着盛景坐下,看着盛景的面容,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汹涌而出,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盛河川开口对盛景解释:“当年盛琳的妈妈去看望你妈妈,两人同时发作,来不及送医院,是盛琳的奶奶帮着接生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弄错了孩子。”
“孩子,你受苦了。”盛茹慧拉着盛景,泣不成声。
盛景看向盛河川:“确定吗?怎么能确定我跟那孩子换错了?”
放在后世,做个dna鉴定就可以了。可现在有这技术了吗?
盛河川还没说话,唐宣文就道:“都说母子连心。你妈妈生你三个哥哥时,对孩子都有天然地亲近。可她对那个孩子怎么都亲近不起来。后来孩子越长越大,你妈妈就越怀疑。因为那孩子越长越像李玉芬。”
盛茹慧拉着盛景的手,哭道:“我有感应。我能感觉到那不是我的孩子,我跟她亲近不起来。而且她越大,我觉得越不像我跟你爸亲生的,她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跟我们都不一样。”
她抬起手,抚着盛景如缎子般的黑亮长发:“李玉芬的头发微卷,你知道吧?那孩子的头发也是卷的。我跟你爸爸,还有三个哥哥头发都不卷,我听人说过这种发质是遗传的,所以我很肯定她不是我的孩子。”
“自从确定这一点后,年妈妈就一直盼着能回国,能早点找到你。一听说中米建交,我就去找了大使馆。只是手续复杂,现在才能见到你。”
她把盛景搂进怀里:“看到你长得玉玉亭亭,妈妈真高兴。”她眼泪又止不住地流,呜咽道,“孩子,你受苦了。”
盛景抬起眼来,朝坐在对面的外交部的领导那里看了一眼。
盛河川和盛茹慧当着外交部的同志的面说这些,这是打算让盛爱国一家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种事,放在后世,民不举官不究,只要盛茹慧不把盛爱国告上法庭,盛爱国是不会受到处罚的。
可这时代不同,这时代不允许人们有人品上的瑕疵,尤其事情还牵涉到外国侨胞。一旦处理不好,就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哪怕盛茹慧表示不追究,盛爱国一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唐宣文见盛茹慧哭得动情,盛景却不见动容,他心里暗叹一口气。
孩子终究是对他们没有感情啊。
他劝盛茹慧道:“好了,看到小景长得这么好,你应该高兴才是。这会儿也到晚饭时间了,咱们去餐厅吧。”
对面坐着的那位外交部领导道:“晚餐都已准备好了,几位可以移步餐厅了。”
盛茹慧这才止住了眼泪,对盛景道:“瞧我,只顾着自己伤心了。小景骑那么远的车过来,饿了吧?咱们去吃饭。”
外交部的领导领着大家进了餐厅的一个包厢,笑道:“你们一家子团聚,有许多话要说。我也还有点工作要处理,就先失陪一下。小马和小秦就在外面,有什么事你们跟他俩说就行。”
“有劳梁部长了。”唐宣文和盛茹慧跟他客气了几句。
盛景这才知道这位五十多岁的男子是外交部的部长。
外交部的同志走后,包厢里只剩了一家人和一个服务人员。
那位女服务员问道:“请问可以上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