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有太监收到消息,不敢隐瞒,禀报道:“陛下,济南王妃派人报信,说是他们家王爷遇害,身上有刀痕,望陛下彻查。”
“嗯,是该派人查一查,把事情压下去,不许报丧,不要惊动太后。”高演心知肚明,让审查的人过去意思意思,“还有呢?有没有其他大事?”
“陛下,昨日长广王来请太医,被挡了回去。今日再来请太医,说是王妃流产了,没保住孩子。”
高演一愣神,很自责,“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人通报给朕!”
“您下了旨意,说任何人请太医,都要拦着,一切以毛夫人为重……”
太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没底气,高演紧紧地握着拳头,整个人坐不住,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毛氏有没有出问题,他最清楚不过,她好着呢,能跑能跳的。
他本想让高殷死,没想到他把太医都叫走,又把城中的大夫调来,害得阿淹失去了孩儿。
大概是报应吧。
他害死高家一个孩子,老天爷瞬间收走另一个孩子。明明是他做下恶事,却报应在阿淹的身上,她成婚多年才重新怀孕,她该有多失望啊。
他很内疚。
他不敢去想,怕她恨他。
张嫣是假装流产,她躲在被窝里没事干,让萧靖到书局买小说和话本,她吃零食看小说,小脸胖乎一些,估计涨了好几斤肉。家里的孩子们很担心她,她怕露馅,不让小蠕蠕和光光进去“坐月子”的房间,只隔着门说话。
“呜呜呜呜,母妃你要快好起来。”
“莫哭,莫哭,唉,能好的。”
张嫣听着孩子们在哭,心里揪了好几下,大吃几口零食压压惊。两个姑娘当真,哭了好几天,替失去的“弟弟”伤心,光光的小脸瘦了一圈,让高演看在眼里,心疼极了。
萧靖拿生姜抹了眼边,硬是哭得很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蹲在王府门口给“儿子”烧纸。他边哭边嚎,城里好多人都看见了。
“我那个无福的儿啊,到底是何人作孽……”
“儿啊,你好可怜啊……”
“快回来吧,等你娘养好身子,再投回来罢——”
长广王与王妃结婚□□年,才盼来再次有孕,结果胎儿流产,没了。
苦命人啊!
高演听审查的人说,高殷的尸体被烧糊了脸面,不好辨认。他心里生疑,本想再查一查,看死的到底是不是高殷本人。
他暗中对高归彦下令:宗室各府都查一查,看有没有新进的可疑人员。还有那些止血治伤的药材,要调查城里有哪些人买药,若有人救了高殷,必定要用药的。
“至于长广王府……他们家刚失了孩子,有女眷在坐月子,不好打扰。”皇帝心里内疚,“长广王府不必查,其余的府邸,搜!”
高归彦领命而去,借口有人盗窃皇家的宝物,带人到每家每户去搜。
隔壁的兰陵王府未能幸免,被搜了一遍。几乎有藏人可能性的地方,全被翻出来,连腌酸菜的大瓦缸和家里几辆车都未能幸免。
奚鹿心疼自己给阿瓘设计的新款战车,被人几刀砍开,看里头有没有藏人。她被阿瓘揽在怀里,小声骂道:“他们好生无礼!”
“那是陛下的人,让让他们罢了。”高孝瓘看着人马往九叔的府邸而去,脸上不显,但心中着实揪了一把冷汗。
高殷藏在九叔那里!
萧靖正站在自家门口,他提着灯笼看隔壁府上的动静,肃着一张脸,心里头紧张到极点。他把高殷藏在书房的密室,虽然藏得隐秘,但他不敢担保万无一失。
千万别来搜他!
他们从兰陵王府那里出来了……他们过来了……领头的是高归彦,身后的人没跟过来。
“呼……”
萧靖长舒了一口气。
高归彦看到高湛,倒是记得皇帝的命令。他随口关怀两句:“唉,步落稽家里的事情,叔叔我听说了,你还年轻,能再有孩子的。你们家的女眷不方便,我等不进去了。”
然后带着队伍离开。
萧靖:“……嗯,叔叔慢走。”
好险,好险!
多亏我家老婆假流产啊!
他拿着系统兑换的药方,第二天出门给高殷买药,纸上写了一大堆止血的药材。抓药的伙计装作不经意,故意问他是哪一家的,买药来做什么。
“仙鹤草、当归、艾叶、草乌……这些都是止血调养的好药啊,官人可是确定要这些?你们府里是哪一家的,我们可以替您送过去。”
“是要这些,我们家大,大妇伤得很重,给她用的……”他差点说是大侄子,临到嘴边,把话咽下去,“我是长广王府的,我们王妃流产,夜里又见红,要好药来止血。你给我抓好,我急着要给她熬药。”
“哦,月子病啊,是该好好调养。”
伙计的表情一松,嘴上表示理解,连忙给他把药材包好,看着他走出去了。
萧靖提着药包,麻溜从药铺跑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险些把舌头给咬了。他隐隐察觉到不好,好像有人在盯着他,果不其然,他一脚迈出药铺,附近有几个小摊贩老往他身上瞅,穿着像是货郎,只是举止不太像。
几人手掌虎口上的老茧,倒像是……行军的。
卧槽!
高演他好踏马精啊!
要不是他反应快,差点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