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的韩琦:???
行, 也该发工资不是。
萧靖不敢自己偷偷存私房钱,他把张嫣喊上:宝啊,你等会儿穿上新衣服新鞋子,有人来发工资了, 我得了钱都让你收着。
“舅舅有俸禄, 那我有俸禄吗?”小娘子很高兴。
萧靖:宫女的工资是多少钱来着?
官家还真不知道。
“我去问问茂则。”萧靖找来身边的小黄门, “茂则,你的月例是多少?”
张茂则如实回答:“臣每月的月例有三千,外加春、冬绢各五匹,绵十五两。”
萧靖问他:“张小娘子这一等的呢?她的月例有多少?”
张茂则:“张小娘子她大约是散直宫女,跟宦官的祗候差不多。若是臣没想错的话,她每月应得七百钱,春、冬绢各五匹,绵十五两。”
张嫣:“……”
原来她的工资块那么少,茂则好歹能拿三千块一个月呢。
当真是人比人比死人!
小娘子一个月拿七百,官家一个月能拿一百二十万。她本来有些丧气,但一想到舅舅把他的钱都给她,瞬间又开心起来!
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还是我的钱。四舍五入小张月薪破百万,这话说出去没毛病!
张嫣穿着一身八达晕锦的新衣服,脚上踩着精致的小红鞋,快乐得在正堂转圈圈。她想起萧靖说有大臣要来,不好意思地说:“要不要等会儿我往后院去?你们是不是要谈大事?”
“嫣儿来得正好。”萧靖让她坐下,“我还想问问,韩琦他是怎么管的左藏库。”
韩琦这回算是遭了无妄之灾。
他和左藏库的同僚分坐两辆牛车,几人紧张得要死,生怕哪个不长眼的强人打劫他们。光是皇帝的一个月俸禄足足有近六千斤铜钱,这么多钱,大家恨不得连背后和头顶都长眼睛,好眼观六路,及时反应。
这一路从出库,到出城,再到猎场,走得可谓惊心动魄。
他们都知道官家最近来郊外守孝,宰相们都劝过,官家不听。一个“孝”字大于天,官家要做孝子,谁能拦他?
官家人在外面,他们只好把钱财送到外面。
韩琦是左藏库的主使官员,官家收了钱,不问别人,单让他进去作工作汇报。
年轻人穿着一身绿色官袍,被黄门引着进去宅子的正堂。他生得一幅美姿容,身姿挺拔,别人穿绿色显肤色黑,他穿绿色人却很好看。他偏偏是不苟言笑的性子,从进门就没笑过,这样的剧烈反差让张嫣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个韩稚圭长得真好看!
萧靖:难怪后世说韩琦是大宋天团的颜值担当。
官家朝身边的小娘子招了招手,“嫣儿快跟韩伯伯问声好,叫他看看你的新衣服。”
韩琦:我有那么老吗?
韩琦:我居然是伯伯辈的?
韩琦:我才二十五岁,我还没结婚呢!
张嫣:“韩伯伯好。”
韩琦:不,我不好。
年轻人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看官家身边的孩子过来与他说话。他抬眸看了一眼,眼神定在这个孩子的衣裙上面。
他掌管左藏库,负责收集地方贡品布帛入库,对于好东西的鉴别能力很高。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孩子穿的是蜀地进贡的八达晕锦。
一个御前的小宫女,她怎么可以穿这样昂贵的衣裳?
这样奢靡的风气不可取!
韩琦当即要劝谏:“陛下,一匹蜀锦制成运到京中,需要耗费千金不止。八达晕锦用到的金线不在少数,这位小娘子穿着如此奢华,岂不是让天下人误解陛下的喜好!”
“所以稚圭的意思是,朕穷,朕身边的人不配吃好穿好吗?”
萧靖冷笑一声,笑得韩琦心里发毛。韩琦咬着后槽牙,还想再劝,谁知官家继续质问他——
“朕今日才知道,原是朕不配。”
“朕堂堂大宋天子,活得如此俭省,左藏库里面的一匹蜀锦都不舍得享用。这匹八达晕锦是朕在城中铺子买到的,呵呵,所费不多,比你入库的价值低了三分之一。桑家瓦子的李行首订做一双织金镂花的蜀锦绣鞋,上面镶着白珍珠,比嫣儿这一身还要好!”
“韩稚圭,朕想问问你,你到底是怎么管的左藏库。”
“你们这些大臣天天劝朕节俭,到头来朕和身边的宫人活得连个倡优都不如!”
“这皇帝当得也没什么意思……说不定改日朕到瓦子玩耍,她们会用上汝窑的天青瓷喝水吃饭!”
这话说得何止扎心,简直是杀人诛心。
韩琦咬着牙关,内心熬得如釜中煎豆。是他失职,竟然不知有官营的蜀锦流向民间。这天下之大,成都府锦院的出品、汝窑产的瓷器……哪一样都是皇帝的东西。
就拿汝窑来说,汝窑属于官窑,专门负责为皇室烧制瓷器。若是哪一件瓷器烧毁,会被砸得细碎,绝不允许瑕疵品被人带走。同理,成都府锦院应上贡的蜀锦有损,应当烧毁才对,不应对外售卖。
有人暗中把成都府锦院的蜀锦拿走,带到东京售卖。恰巧被官家看见,又恰巧这是一匹光华璀璨、极易辨认的八达晕锦。
只有官营的锦院才会出产八达晕锦,私营锦院还没这个工艺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