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节(1/2)

“这位婶婶,你肯定不是我的亲姐姐,我姐姐的年岁没那么老。”

“我姐的脸蛋白白的,还有一个美人尖。”

“都不是,这儿没有我的姐姐。”

“这位嫂子是不是身上不好?我带了李大夫过来,你们可以请大夫代为诊治。”

某位影帝露出失望的神情,似乎是为找不到姐姐而烦忧。他泪眼汪汪地说:“指不定我姐姐在哪儿受苦呢,我多做善事,希望福气能回馈到我姐姐身上。”

不知情的人,指不定以为朱老爷真是一个大善人!

他确实是一个大善人。

李家村好多人生病,他们身上发痒,起了针头大小的丘疹。说是村里来了一个不要诊金的大夫,好多人都跑过来看吧。李言闻看过几个人,不动声色地让锦衣卫拿出来干净的坐垫和褥子,他叮嘱万岁不要到处随便坐,最好坐在自家的东西上面。

“我觉得是疥疮,绝对不是花柳或者天花。”李言闻说,“疥疮生水泡,有虫,虫子细小不可见。这个东西会传染,白日瘙痒较轻,夜里瘙痒更重,老爷和夫人一定要注意,不要触碰到脏东西。”

萧靖心里有了判断,道:“我也觉得像是寄生虫病,疥虫是寄生虫的一种。”

李言闻用针挑破患者的患处,在显微镜下面看到成年疥虫。村民不懂什么是显微镜,只觉得这个大夫治病的方法好生新颖!人身上感染的疥虫会引发疥疮,李言闻将疥虫的模样用文字和简画记录下来,这是很宝贵的医学材料!

今日他迈出了一小步,大明医学迈出了一大步。

“疥虫虽会传染,但疥疮不难治。”李言闻告诉李家村的村民,“用硫磺洗涤衣裳和被褥,擦洗身体,能够灭杀疥虫。若是疥疮挠破有脓水,加蒲公英、黄柏、连翘和鱼腥草煮汤洗澡,多洗几次,疥疮能消下去。”

他开的方子里面药材都不算贵,如果不是太严重的情况,硫磺洗澡能够治疗。有村民到田里挖来蒲公英和鱼腥草给小孩洗澡,孩子洗了一回,吸着鼻子说:“娘,没那么痒了,好舒服哦。”

“不痒就好,不痒就好。明日娘再烧水给你洗,不过是费些柴火罢了。”

妇人见李大夫开的方子有效,喜极而泣。村里好多人不认字,他们求黄秀才帮他们抄下方子,好到城里去抓药。

村里没有硫磺,只有城里才有硫磺卖。

硫磺是杀死疥虫的好东西。

天知道他们村里的人到外面受人白眼,好多人胡乱泼脏水,说他们是生了脏病。妇人气不过,她从前不敢反驳,因为她身上的皮肤也痒。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染了什么不清不楚的病,不敢说,也不敢到外面请大夫去看。

“疥虫引起的疥疮不是什么大病。”

“你们的被褥和衣裳要勤洗勤晒,有条件的人家最好将衣服和被子用热水煮烫过。”

“最好一天洗一次澡,生病的人不要跟没病的人住在一起,不然没病的人很容易染上疥疮的。”

李言闻絮絮叨叨地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他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录下来对疥虫的治疗。他有心出书,把自己历年行医的经验都写在上面。

“走啦,子郁(李言闻的字)。”萧靖看日头越来越晚,他冲着老李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跟上团队行程。他跟张嫣说起疥疮:“今日多亏有子郁,不然那么多人生病却不知如何治疗,太可怜了。”

小张有些惊慌地说:“我觉得我头上有点痒,该不会是今天在村里染上疥虫吧?”

萧靖说:“我瞧瞧。”

他低头一看,眉头一皱,表情十分凝重,吓得小张不敢说话。他从包里翻出来一块肥皂,一瓶茶籽,递了过去:“你这头发多久没洗了?起码有五六天吧?我看你的头屑多得跟雪花似的,难怪你头痒啊。”

小张:“……哦,对哦。”

张嫣:仙女怎么可以那么久不洗头呢?

张嫣:出来玩得太开心了,她忘了。

张嫣:仙女不洗头的样子怎么可以叫人看到呢?

张嫣:唉,想要连夜逃离大明。

朱厚照做好人(73)

◎明武宗在海边◎

按照太祖皇帝定下来的规矩, 明朝是实行海禁政策的。

老朱说过:“片板不得下海。”

他说的“板”不是指官方的朝贡贸易,而是禁止民间百姓私人出海。然而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沿岸的百姓不许下海捕鱼?

多造孽啊, 好多人是靠这个来吃饭的!

皇帝说不许百姓出海,但是出海现象屡禁不止。萧靖带着张嫣南下去到珠江入海口,两人穿着便服, 充作是民间夫妻。两人站住一处偏远的码头上面,看到了不少人偷偷开船出海,回来的时候带着肥美的螃蟹和海虾。码头上聚了不少给光着膀子的男人, 专门在那里搬运货物。船家见到有卖家过来, 赶紧把舱里的海鲜送到岸上。

山高皇帝远,皇帝说禁海,然而底下的人要吃饭, 胆子大的人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若是官府派人来捉, 他们躲起来便是,等风声一过,想出海的人还是会偷着出海。

“膏蟹几钱一斤?”萧靖出声问。

万岁学习语言的速度很快,能说两句本地的白话。他看到船家有卖青蟹,见猎心喜,想要买几只品尝。这种螃蟹北方没有,不像大闸蟹能养在湖里, 只有南方的沿海才有。青蟹分公母,母蟹膏多饱满,多被称为膏蟹;而公蟹的肉质肥嫩,则多被称为肉蟹。

至于行家说的另一种水蟹, 则是光长壳、肉不饱满的青蟹。水蟹吃起来好像一大汪水, 没肉, 没有人喜欢吃水蟹。

“您不是本地人吧?”船家听着萧靖的口音,笑起来有几分憨厚,“我这里做的都是熟客生意,很少跟脸生的做买卖。”

“哪里能发财,我就去哪里!”萧靖笑道,“我从北方来的,大家都是做买卖的,为了养家东奔西跑罢了。”

“说得也是。”船家颇为赞同地点头。

他们这一行的冒着风险出海,在海上居无定所,不就是为了挣钱吗?他压低着声音说:“膏蟹三分银子一只,不论称,论只。”

“这个价格可比得上活鸭。”萧靖微微挑眉,“广州的活鸭也才三分银子一只,一只膏蟹还没有一只鸭子重呢。”

船家一脸苦笑:“我们也是挣点辛苦钱,若是我有门路,卖给大官人们能值八分银子一只膏蟹。”海鲜这种东西,向来是卖给有钱人最好。穷人花上同样的价钱,买一只鸭子比膏蟹出肉多得多。

本章节未完,点击这里继续阅读下一页(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