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欢眉梢微扬:“林贵人请说。”
林贵人道:“嫔妾方才念了两句皇上的御诗便听见令妃娘娘的笑声,不知令妃娘娘是笑嫔妾念错了诗,还是……什么?”她顿了顿,看了皇帝一眼,到底没说出后半句。
林贵人的声音清冷舒缓,但是说出的话却直白甚至有些带刺。
听到林贵人的话,婉嫔有些惊愕,不禁朝她投去一瞥。
而林贵人神色未动,也不怎么害怕,只是看着宁欢,和皇帝。
皇帝的神色蓦地淡下来,但目光仍未落在林贵人身上。
而宁欢,她原本摇着宫扇的手也顿住了。
她似是轻笑一声,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帝:“皇上,不如您来说说臣妾方才在笑什么?”
皇帝神色一凛,而后看向林贵人,声音疏冷地开口:“林贵人,你逾矩了。”
宫中的规矩,尊卑有别,便是高位主子在旁边骂了低位,低位都没资格张嘴,何况质疑。
林贵人立刻蹲礼请罪,腰肢却依然挺直:“嫔妾知罪。但嫔妾只是喜爱皇上所作的御诗,故而好奇想向令妃娘娘讨教一二。”
到底是一个宫的,也有几分情分,婉嫔也跟着蹲礼,替林贵人辩解道:“皇上,令妃娘娘,林贵人平日的确很喜爱皇上的御诗,时常抄写吟诵,她只是一时心切,并非有意冒犯令妃娘娘,望皇上、娘娘恕罪。”
闻言,林贵人微微抿了抿唇,有些愧疚牵连了婉嫔,又为婉嫔的话而浮现几分羞意。
她悄然看了皇帝一眼,觑见皇帝疏离漠然的神色,她又有些酸涩地低下头去。
方才还不是这样的,方才皇上看令妃的神色是多么温柔。
哪怕解释至此,皇帝也没什么反应。
冒犯的是宁欢,皇帝全权让宁欢自己处置。
宁欢将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她摇了摇宫扇:“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难怪她会觉得林贵人有些奇怪,原来是因为她恋慕皇帝啊,这就是所谓女人的第六感吧,宁欢还忍不住在心中轻笑。
可是林贵人这滤镜未免也太厚了,对着皇帝的诗都能爱屋及乌喜欢得不行,宁欢只觉牙根微酸。
他的魅力倒是大,宁欢轻飘飘地瞥了皇帝一眼。
皇帝……皇帝站得更挺拔了些。
宁欢不禁轻笑一声,却也没让她们起来。
虽然没有多生气,但她觉得林贵人是该守守礼,只是连累婉嫔要跟着蹲礼了。
宁欢似笑非笑地开口:“林贵人方才未尽之言是什么?是本宫是否在笑皇上的御诗吗?”
林贵人的神姿依然挺拔清傲,她冷静而坦然道:“是。”
她倒是坦诚,宁欢眉梢轻挑。
这般清冷却直白坦诚的性子,倒的确是清高,清高的人么,自持自矜却也不屑惺惺作态,只是不知这位林贵人究竟是真清高还是假清高了,宁欢漫不经心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