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走多远,就听见前面传来熟悉的又无奈的嗓音。
嬴政驻足,发现发出声音的居然是少府的一名郎官,他急得满脸通红。
“婴小郎君啊!这话写不得,写不得啊!”
“怎的写不得!”
张婴萌哒哒的声音很坚定,“大力推广祥瑞啊!少府收入蒸蒸日上,大家都很开心,为何写不得?”
“但是,这大逆不道啊!”
“怕甚!陛下还允我一个条件呢!”
“哎,哎,不是……”
那郎官左右为难,甚至还忍不住吐槽,“婴小郎君,你还记得当初你就是用“陛下无条件承诺一个条件”来命令我们配合的吗?你若是在这用了,那我,我们依旧不用做啊!”
“哈哈哈……现在晚了,共犯,连坐!”
张婴笑眯眯,同时还晃了晃手中的东西,“瞧瞧,字迹,保真!”
郎官彻底哽住。
嬴政细细一瞧,瞳孔地震。
这竟是张婴隔日从他那抱走一些废弃的竹简?
他看着调皮坏笑的张婴,以及最近自己遭遇的事,心里陡然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这是作甚?!”
嬴政大迈步上前,面无表情低喝。
郎官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满脸惨白。
“赵高。”
“奴在。”
“拿过来。”
赵高掩下幸灾乐祸的目光,忙道:“是。”
“仲父!仲父!”
嬴政一顿。
他的目光落在张婴身上。
发现对方非但没有心虚的模样,反而笑容灿烂,不光伸出小手手求抱,还催促着旁边满脸凄惨的郎官将横幅主动带过。
“仲父!我拿,我给你拿来。”一脸好骄傲的模样。
嬴政沉默片刻,莫非是他误会了?
他上前一步,静静地接过小手手递给他的绢布。
这白色绢布有点像是白色床帏,很宽很长,上面用朱色的笔写着字。
嬴政将绢布一一展开。
“享受帝王般的美食!豆腐!只要你付出劳动!就能享受!”
“我们不生产豆腐,我们是祥瑞的搬运工。”
……
还有一条是宁郎官宁死不从的横幅,“扶苏公子吃了落泪,徐仙人吃后感慨“不敢再炼丹”,陛下称赞“朕心甚悦”,并且钦此为祥瑞的豆腐”
嬴政看了一会,手在微微颤抖。
赵高此刻完全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情,他胆颤心惊地看着君上额头蹦起来的青筋。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他万一被迁怒可怎么办。
“仲父!棒不棒!”
赵高闻言,差点一个踉跄闪到腰。
这个小祖宗到底有没有脑子,这种关键时刻居然还敢撩拨虎屁股?
赵高向对张婴连连使了好几个眼色,提醒对方安静。
但为时已晚……
“呵,呵呵……”
嬴政虽然笑出了声,但铁青的脸色,微微抽起的唇角,简直是一副比毕加索抽象画还要诡异的笑,“棒不棒?你这混小子……”
他一把将张婴像拧幼猫一样给抓起来,目光锐利。
“说吧。”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