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利索地接过竹简。
心下感慨,到底是陛下的孩子,哪怕天资平庸,但耳濡目染之下在某些方面也是很敏锐的。
胡亥满意地看赵高接过竹简,又道:“我听赵……她说,扶苏、寒都被罚去学室重修秦律。真的?”
赵高心中一惊,这事才发生多久啊。
没想到对外界宣布薨逝,自我囚禁在南宫的赵太后,她的情报网依旧如此厉害。
这也让赵高越发坚定要胡亥笼络赵太后的决心。
“是。”
“哈哈哈……”
胡亥脸上露出畅快的笑意,恶狠狠地扯断手中的细柳,“这是报应,这是不帮我,反而护着张婴那个混蛋竖子的报应!
哼,大兄在宫里,我看野外的张婴还能蹦跶多久。先生,你说我们要不……”
赵高见胡亥的表情越来越亢奋。
他无奈地打断对方,道:“十八公子,张婴也一起去学室。”
“什,什么!”
胡亥整个人都炸毛,不敢置信地看着赵高,“他有甚资格与我一起读书?”
赵高嘴角一抽。
他没好意思说,十八公子放心,张婴并不会与你一起上课。
他的同伴只是扶苏和公子寒。
“君上或另有考量。”赵高含糊道。
“一个张婴,一个如桥,都这么令人嫉……讨厌!”
胡亥的脸色越发糟糕,他来回踌躇了几步,看向赵高,“张婴在哪个宫?”
“卫月宫。”
“走!”
赵高闻言一愣,诧异地看向胡亥。
之前不是死活不肯去见张婴,非要等熊公子击溃对方后,好以胜利者的姿态耀武扬威的出现吗?
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
卫月宫。
“哎呦,哎呦……轻点。”
张婴趴在软榻上,龇牙咧嘴地瞅着拿药膏的人,“啊,不是这边。”
“闭嘴,你当我乐意给你涂药!”
公子寒看着脏兮兮的手指,以及黑漆漆的药膏。
他忽然惊醒,等等,自己为何要听公子扶苏的,定又是被这人给用上了激将法。
他阴郁地看向公子扶苏:“凭甚让我给他涂药。”
公子扶苏淡定地净手,回道:“你不是想当太子?”
张婴喊痛的声音都一滞,震惊抬头。
——阿兄,你,你这么敢说的吗?
公子寒也是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公子扶苏:“你,我,你……”
“想当太子可不能磕巴。”
扶苏擦干净手指,声音温和甚至带着点调侃,拍拍公子寒的肩膀,“当太子,得与弟友休戚与共,涂药便是第一步。”
公子寒很想说:鬼扯的太子,那你怎么不涂药!
公子寒恨恨地哼了一声,不看扶苏,道:“我可不会做你所言的……窝囊太子。”
说是这么说,但手上涂药的动作反而重新开始。
古人都有些迷信,而“太子”两字,对那些内心渴求,却从未有过机会的人而言,太有诱惑。
这诱惑强到,哪怕是为了一点可能性的玄学,他都不敢说不吉利的话。
公子扶苏端起一杯茶汤,微笑脸,我自岿然不动。
张婴在内心呱唧呱唧鼓掌。
—
—扶苏阿兄,白切黑,实锤了。
“趴平!”
公子寒在扶苏那吃了软钉子,看张婴更是不爽,开口就阴阳怪气,“你也敢受着,不过是一臣之子,幼时福气太大,日后肯定薄命,说不准还是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