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但父皇说得对。能者居之,唯才是继。”
嬴政看着一脸坦然,没有丝毫勉强神色的扶苏,忽然沉默。
他回忆之前的所作所为,多少因为“秦二世而亡”的梦境有些急躁。
不知张婴身世的人还好,只会当他行事莫名其妙。
但在某些对张婴身份一知半解的人眼中,他的所作所为,是像在利用张婴的身世做文章钓鱼。
嬴政放下手中的黑子,看向扶苏,忽然哈哈一笑,道:“既然你是兄长,都由你看着办吧。”
扶苏一愣,便见嬴政留下半局残棋,起身离开。
他忽然开始头疼。
父皇,亲力亲为,勤勉勤政才是你的标签!
为何要学阿婴那一手甩锅技巧!
……
距离腊月祭还有不到三天。
整个咸阳城都热闹起来,嬴政也得到一个令他心情非常不错的好消息。
王翦病情暂时稳定,人也已回到咸阳城,即将来到咸阳宫。
“哈哈哈!太医令不错,赏,一定要大大的封赏。”
嬴政高兴地在御花园来回走了好几个圈,见谁都眉目带笑,惹得好几位美人夫人想靠近,却在靠近后又被嬴政无情的拒绝。
他今天,谁都不想见,只想见到王翦将军。
过了一会,赵文忽然通传,说是王翦将军过来了,嬴政立刻迎向门口。
“陛,陛下,老臣。”
“将军辛劳如此。我这心,我这心……”
嬴政看着王翦瘦得几乎是皮包骨头,眼窝发青,抬起来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哪里还有过去威风八面的大将军的风采,活得简直如落魄得刚刚换上新衣的乞丐。
嬴政嗓音有些哽咽:“将军,你受苦了。”
“哈哈哈,老夫没事!陛下,别看老夫这样,实际上精神着呢!只是有些晕马车罢了。”
“浑说。好生休息,马能骑,马车还坐不得?”
“嘿。老夫也不知怎的,奇了怪了,还真坐不得马车,就喜欢马背上厮杀砍人。”
王翦正说着,毫无血色的脸上渐渐泛起红光,嬴政还以为王翦是气血恢复了,正高兴时,却看到对方激烈地咳嗽,咳得好像整个人快喘不上气来。
“上将军。”
嬴政刚想靠近,王翦身后的太医令率先冲过来,连连轻拍王翦后背,又从旁边拿了药丸子给王翦服下,须臾,王翦才重新恢复。
“陛下,老夫一下卡了痰,没事。”
王翦摆了摆手,见快露出小手臂,还特意将其衣袖拉扯上去不让陛下担心,“哈哈。陛下别难过,老夫走南闯北活得也算够本。这回还特意给陛下带来百越的新鲜东西,想来,这辈子应当没什么是老夫没见……识……过,我的天呐!”
嬴政正配合着点头时,表情一顿。
不光嬴政愣住,其他陪同人员更是表情慌张,王翦为何是这个表情,难道是回光返照?
恰在这时,王翦的手颤颤巍巍地抬起来,食指指着远方,都忘了掩饰枯瘦如柴的手臂。
嬴政和其他人顺着回头,瞳孔地震。
那啥啊!
众人惊骇地看向半空中漂浮着的大半圆形似笼非笼的怪东西。
这怪东西伴随着一闪一闪的火光,时不时还会发出“咻咻”的声,看着不似凡物。
好几名胆小的宫女和内侍吓得腿软,跪坐在地,不敢乱动。
嬴政眼眸微眯,他收回视线,左右扫了一眼,对赵文说:“送王老将军出宫。”说罢,他向着东南方向的走廊大迈步走。
他一动,静默的画面仿佛才重新开始动弹。
赵文不愿离开陛下,但又不敢违抗皇命。
他烦躁得一脚踹一个跪下的屁股,指挥其他宫卫将这批丢人的内侍都带走。
同时他快步走向还死死地盯着半空的王翦,轻声道:“王将军,奴先送您回……”
“不!不!老夫,老夫也去!”
赵文见王翦如此坚持,为难道:“可陛下说过。”
“赵文,老夫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什么风浪没见过,还能怕甚!”
骨瘦如柴的王翦将军却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他满脸严肃,“若那是妖邪之物,难不成让陛下一人面对威胁?我可是大秦将军,陛下的剑与盾,岂能后退!”
赵文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