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里面会传来各种“呜”“嘶”有些刺耳的声音,甚至还有人耍酒疯的响动,以及稚嫩暴躁的咆哮声。
“这玩意不能吃!谁吃谁出去!”
“喝了会死人的!”
“邓陵氏!你应当以身作则啊!你怎么可以喝!再这样我反悔了!这约定我不干了!”
……
听着厢房里各种暴躁的声响,齐山的心情可以说一日好过一日,就连与齐墨和秦墨弟子重复讲解风水鸟的传说,他都没那么烦
躁。
在第二日即将到用晚膳的时候,齐山笑着阴阳怪气,道:“今儿又轮到谁给楚墨那群莽子送膳食?赶紧去吧。免得他们说风雨鸟制作失败的原因,是饿着他们。”
“哈哈哈!”不少墨家子弟笑出了声。
谁都喜欢吃瓜看热闹,尤其在这封闭又压抑的解题环境中,特立独行的楚墨就是他们最大的饭后甜点。
就在他们即将像前两日一样开嘲讽疏解压力时,后面厢房忽然爆发出激烈的喝彩与鼓掌声。
片刻,厢房门被“啪”地暴力推开。
里面传来宛如一头雄狮的咆哮声:“哈哈哈!成了!我们做成了!矩子令来了!”
墨家弟子们一怔,面面相觑,纷纷扭头看去。
齐山也没有嘲讽质疑的心情,他推开挡在前面的几位弟子,顺着声音一路小跑过去,恰好看看邓陵氏双手宛如端着绝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出来。
在他手捧的托盘上方,风雨鸟正如传说记载的那样,以非常平稳的频率不停地做俯仰动作,低头饮水。
时间一点点推移,半个时辰过去,风雨鸟一点停歇的迹象都没有。
原本还有些不相信,在窃窃私语的其他墨家子弟都沉默了。
提前拉着韩信去下面用膳,舒舒服服吃完回来的张婴,见三墨众多弟子还保持着半个时辰前的造型,傻了一样地盯着饮水鸟。
他嘴角一抽,道:“可以了吗?算我修好了吧!”
邓陵氏红光满脸地搓着手道:“哈哈哈!那当然那当然!”也不知他何时拿到了矩子令牌,立刻递给了张婴,“喏!矩子令,哈哈哈!哈哈哈!”
“嗯。”张婴随手将矩子令又递给邓陵氏,“给你,记得承诺我的话!”
“好咧!”
邓陵氏喜滋滋地拿着矩子令就准备往兜里放。
“不行!”
齐山忽然怒吼一声,“凭什么给楚墨的邓陵氏!”
张婴嘴角一抽,邓陵氏已经不耐烦地开口道:“怎么?有规矩说矩子令不能给其他人吗?”
齐山目光幽幽地盯着张婴,道:“你可知晓什么是矩子令。矩子令可号令三家墨家弟子,你舍得就这么送给楚墨。”
“哦,舍得啊!”
张婴想了想,很自然地补充道,“再诱人又如何,我先答应了邓陵氏。”
而且这玩意听着就像是个烫手山芋,他没什么兴趣。
齐山一哽,目光快速在张婴和邓陵氏之间来回转动,忽然又道:“不行!我们三墨在决定矩子令归属时,所有子弟歃血为盟过,必须是解决问题的人,才能获得矩子令。
既是小郎君解决的,这一枚矩子令理应让他拿着,否则就是不合规矩,这一次的对赌不算数!即便是要再次转送矩子令,按我们墨家的规矩,也得持有矩子令一年以上!”
“可是!”
“邓陵氏,你若不讲规矩,那我们也不会讲规矩!”齐山冷冷地看着邓陵氏。
若墨家没有分家,矩子令确实能号令所有墨家子弟一次,但现在墨家分家,三位钜子,只有一枚矩子令。
若是三墨的钜子拿着,自然可以用一枚令牌号令所有墨家子弟,但若是普通人拿着,最多是让墨家子弟敬重,多帮忙,其威慑力远没有那么大。
齐山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张婴身上,与其给楚墨未来钜子,还不如给个没有威胁的稚子。
日后不管是收其为弟子,还是将矩子令忽悠回来,都会方便许多。
思及此,齐山开始鼓动秦墨弟子,他甚至想游说一小部分对邓陵氏有意见的楚墨弟子。
然而齐山还没多出招,心性豪杰的邓陵氏不耐烦地看着齐山,道:“行了!起码有一点你说得对,给他,比给你们任何一家都要强!”
说罢,他直接将矩子令交在张婴手里。
这时,人群中隐隐传来一声嘀咕:“这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
众人:……
张婴看着手中的矩子令:“……”
就,没人想问问渔翁的意见么。
张婴虽隐约察觉矩子令是个烫手山芋。
但实际上,它的威慑力远比张婴想象中要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