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不妥啊!”
张婴想起历史记载中那一幕,“还是得过去看看。”
……
……
数里之外,占地极大的建筑房群,四边房屋昏暗破败,唯中心三两间屋子还亮着烛光,倍显孤寂。
最中央的里间。微弱的烛光下,一位身形消瘦,样貌俊美的男子正在竹简上缓缓书写。
“暴君第二次巡游,东方,泰山肯定会去,琅琊郡也有可能……”男子在这两个地点画了圈,然后落在另外一处,“还有这里登峄山下,要不等暴君从泰山回来,再引动……”
“公子!公子!”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安静。”
男子说完,外面的声音瞬间停歇。
又过了一会,男子才慢悠悠地开口道:“进来,何事如此惊慌!”
“公子,暴君居然来我们这了!”
进门的中年人第一时间给男子行礼,同时拨了下油灯,让烛火能亮一些,“
公子,发现了我们准备的祥瑞石块。”
“什么!”
男子差点握不住手中的朱笔,他瞪大眼睛道,“这是何时的事?你怎么不早禀?”
中年男子一哽,想说刚刚被拦截在门外,但一看公子阴郁的脸色,他便拱手道:“是奴的错!公子,驻守那附近的家仆说,嬴政带着一行人已经过去,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就会到!”
“半个时辰,居然只有半个时辰!”
青年来回转悠了两圈,忍不住开始咬手指,“这可如何是好。我原本是计划着等过几年弄个刺杀,再将这石块摆出来好号召天下!这,这……怎么暴君就找来了呢。郑孟这都是你安排的地点,你怎么说。”
郑孟垂手而立,道:“这……奴不知。”
青年不耐烦道:“都到这一步,还什么奴不知奴不知,你师父范增临行前不是给过你许多意见么!”
郑孟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公子,范先生只说过,一切顺其自然,不必起强求。我想着,既然暴君来了,我们也提前几年做了准备,不如就这样吧。”
青年露出纠结的神色道:“可没有刺杀,若嬴政不能在一年内死。日后揭竿而起时,谁还会记得这则预言!”
郑孟嘴角一抽,做人不能既要又要,鱼和熊掌总得选择一个。
郑孟道:“公子。若是能抓住这次机会,姬家家主的位置定是你囊中之物。”
“好。准备按计划行动。”
姬郎君眼睛一亮,然后又拉住郑孟道,“等等!既然做了,我们不能真的一点好处都捞不到!郑孟,你将附近对反秦态度中立的黔首们全带过去,暴君定然会发狂,就让他们看看暴君发狂后的迁怒有多残酷!
再之后,我们与他们说,暴君随意坑杀黔首,反秦还能为自己谋夺一个出身,若是不反秦,那就只有为人鱼肉,任人宰割。”
“公子!”郑孟乍一听这个建议不错,但细细一想,低声道,“若那暴秦没有暴起杀人……”
姬郎君摆摆手道:“暴君岂会不迁怒杀人?不说暴君,任何一个君王看到上天那样的警示,都会暴怒!”
“倘若有例外呢?”
郑孟故意没看见姬郎君难看的脸色,语速很快地补充道,“不如我们安排几个弃子过去怂恿……”随后,他凑到青年的耳畔细细补充。
姬郎君听了一会郑孟的补刀计划,难看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等听完对方的话,青年脸上露出轻蔑又兴奋的笑容。
他道:“可以!既如此,我们也一同过去。”
“什么!”郑孟瞳孔一缩,“公子,这,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
“去!郑孟你还记得大兄的位置是因何坐不稳的吗?”
姬郎君一边给自己披衣服,一边道,“就是因为大兄对玉兰行宫的任务太放松,没跟着,丢了一枚对我们而言至关重要的棋子。因为这,阿父祖大父发了好大的火,剥夺大兄许多权利,才有我出头的机会。
我不能犯和大兄一样的错!这事,我必须得去,必须要盯着!”
郑孟看着青年跃跃欲试的模样,嘴角一抽,公子这话最多只能相信一半,更多的原因应该是想看暴君的热闹吧。
也对,谁会不想看暴君的笑话呢?!
思及此,郑孟也不再拒绝,拱手道:“奴知晓。公子随我来。”
姬郎君立刻跟上。
两人上了一辆相当朴素的马车。
马车风驰电擎地越过界亭,又从后山绕弯,最后来到一处山脚的堡垒前。
郑孟招了招手,“轰隆隆”厚重的实木门被推开,马车一路冲向最左侧的瀑布边停下。
姬郎君和郑孟齐齐下了马车,他们来到水潭前,一位
老者使着一叶扁舟过来,拱手摇头道:“姬公子,暴君已到附近,五百黑甲骑兵戒备。”
他用手指了指悬挂在瀑布处的大木桶,“之前的墨家机关路不可走。若坚持要去,只能过水路。”
姬郎君皱起眉,但想看嬴政热闹的情绪,彻底压过厌恶浑身湿透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