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听的赵文目瞪口呆。
婴小郎君才几岁啊!才思敏捷不说,还一针见血地抓住了痛脚。
这再长大一些,还得了啊!
他在这一刻看向张婴的目光,竟然与看向嬴政的目光几乎没太大差别。
扶苏在一旁赞同地微微颌首,但眼底同样闪过一抹淡淡的忧虑。
他轻叹了一口气道:“阿婴所言甚是,王相,会留下来。”
张婴听扶苏这么说,顿时笑出声,道:“是吧!嘿嘿。”
“阿婴,你是这般聪慧。”
扶苏忽然摸了摸张婴的小脑袋,蹲下来,稍显不赞同地看向他,轻声道,“王相已快过花甲之年。”
张婴笑容一僵,摸了摸鼻尖,拱手道:“扶苏阿兄,这,这……”
强留退休老人什么的,他,他是有些不好意思。
思及此,张婴稍显动摇的目光看向嬴政。
“哈哈哈!”嬴政忽然畅快的笑出声,轻揉张婴小脑袋的同时,直接将扶苏的手给拍下去,然后鼓励地对张婴笑了笑,“事有轻重缓急,阿婴做得彩!”
扶苏微微蹙眉,低声道:“父皇,王相劳苦功高,想落叶归根,享受天伦之乐,属实……”
嬴政面无表情地打断扶苏,道:“晋一级爵位,加食户两千,他若喜欢,便让他统领博士学宫,效仿古之圣人传道授业解惑名传千世。
他若不喜太累,亦为他再设一个新官职尊荣堪比太师,荣养在咸阳。
朕在,咸阳便是老秦人的根。在这,为何不能享受天伦之乐?”
张婴看看如玉竹般
玉树临风的扶苏,又看看气势龙盘虎踞的嬴政。
他立刻学赵文的微微垂眉,安静如鸡。
好在扶苏不是杠精再世,他动了动嘴皮,没有多辩解几句的意思。
再之后,嬴政点了扶苏、蒙毅等朝臣一同匆匆回宫。
最后竟是随行而来欢迎嬴政的少府宁郎官被抓了壮丁。
……
前往嫌疑人所在地的路途。
马车上,张婴看着宁郎官一脸菜色,忍不住道:“可是晕马车?”
宁郎官蔫蔫地看着张婴,摇了摇头。
张婴又道:“身体可有不适?”
宁郎官一顿,继续摇头。
张婴还想多问几句,多劝几声注意身体,最后宁郎官向张婴做了个抱拳告饶的手势。
“并非身体不适,只是,只是……”
宁郎官捏了捏眉心,脸上带着点苦哈哈,“婴小郎君,那个我真的有些慌张。那个,任何涉及陛下与长公子声望的事,我都是不敢参与的。”
“噗。”张婴一愣,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好像某位郎官也这么与他说过,是哪位郎官来着,他当时是怎么回复的来着。
张婴思考了下,笑了笑,故意用上同样的回复,道:“啊?即便有陛下的旨意也不行?”
宁郎官一哽,眼泪都快炸出来,委屈巴巴道:“小郎君您,您这不就是之前哄骗丁郎官用的话么。丁郎官都与我说过了,我,我实在是……看在我们熟悉的份上。换个人坑吧。”
张婴笑道:“你忘了我是搞商户那一套的。商贾,就爱杀熟。”
宁郎官整个哽住。
恰在这时,马车到了进不去的巷子,停了下来。
张婴哈哈大笑,说是说笑的,然后第一个走下去,宁郎官也跟着下马车。
张婴大迈步往前走,宁郎官连忙赶上前来帮忙领路。
两人弯弯绕绕地走了大一圈,来到了一处大宅后。张婴这才意识到,这通明透亮的干净地,絶非前往官府牢狱的路,应是某人的一处后宅。
这份猜测在看见乌郎君、萧何以及一位小不点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张婴看了一眼捏紧拳头的乌兄,若有所思。
宁郎官刚往前走一步,却被张婴拦住。
他挥了挥手,示意宁郎官在外面点地方等着。
宁郎官一愣,又偏头看了一眼院内,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微微颌首,乖巧地伫立在十来米外的大树后。
此时,前院内。
三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