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见过花样最多的民爵封赏仪式,但无非是秦吏们敲锣打鼓,带着耕牛、酒水等封赏,一路高声宣告的封赏仪式,与其说是隆重,不如说是一种热闹。
所以他很清楚,今日又是奉常捧冠帽,又是嬴政戴冠,还有大秦公子以及上千朝廷官员肃穆观礼,这个封赏待遇绝对是超规格。
不光他这么认为,等张婴重新站回去的时候,听到部分朝臣的窃窃私语,他们也是这么疑惑的。
这也令张婴内心越发计较。
再之后,朝会激烈地讨论举建制与科举制的孰优孰劣,张婴是一点都没听。
他翻开系统日志,将嬴政对待他的行动轨迹全部梳理出来,尤其将虎符、定越剑、以及紫色绶带等全部标记标红。
越是细看,张婴越觉得这
份宠爱有些逾越。
他甚至不受控地想了些很糟心的内容。
比如,仲父该不会是想培养他和长公子打擂台?
仲父不会是拿他当扶苏的磨刀石吧!
瞬间,无数阴谋论的权谋电视情节在他脑子里炸来炸去。
……
一个时辰后,朝会结束,张婴没有顺着人群离开,他默默地蹲在嬴政后方,想等他旁边没人时,再去问问。
然而等了近一个多时辰,嬴政身边的朝臣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扶苏始终没有离开的迹象。
张婴站得小腿肚发颤。
终于再次等到在一波朝臣离开,扶苏尚在的机会。
张婴想着就现在吧,正好也能从扶苏的第一反应来对比判断自己的猜测有没有错误。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不丁地跑过去,直直地瞅着,道:“是阿父对吧。”
前方两人几乎一前一后地僵住,同时偏头看过来。
张婴一愣。
怎么两人都看过来了。
他仔细观察两人表情,好家伙,一个比一个淡然一个比一个高深莫测,压根分析不出他们是没听见,还是没有因为这句话受到冲击。
张婴一不做二不休,一个健步冲过去,开门见山道:“仲父可是阿婴的阿父?”
两人皆是一怔,对视一眼。
嬴政忽然哈哈一笑,道:“错也。”
张婴一愣,这个答案显然没说服他。
他忍不住重复了一句:“真不是吗?”还是说不想认?
“不是。”
嬴政摸了摸张婴的脑袋,心情似是不错地笑了下,他指着扶苏,“不信你问问扶苏。”
张婴有点纳闷,怎么要问扶苏?
他看向扶苏,瞳孔一缩。
好家伙!
扶苏这脸黑得啊,都快能滴墨汁了。
张婴瞬间将原本的哪一句“扶苏阿兄,陛下是不是我阿父”,他调整了下语句,用委婉地方式问道:“扶苏阿兄,你,你是我的亲大兄吗?”
“……”
扶苏沉默了好一会,忽然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呵,我是你父。”
张婴:“……”
对方这个“呵”搭配后面半句话,简直就好像寝室里的激情认爹一样。
说真的,张婴也怀疑过自己会不会是扶苏的儿子,甚至还采取过调查。
他结合自己的出生年月日,往前推中标的日子。又再找蒙家、王家的人询问当年扶苏可否在咸阳,前后四个月,扶苏板上钉钉地不在咸阳,他忙着在九原抗击羌族。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生儿子,总不至于绿云罩顶,喜当爹啊!
思及此,张婴尝试委婉道:“扶苏阿兄,那个……咳,只需要回答一个是与不是。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兄吗?”
“不是!”扶苏猛地大迈一步,笑容更甚,“你这小子是不信……”
他冲过来太急,不慎踹倒地上小铜炉,火花四溅,扶苏闪避之时,不慎闪了下腰,嘴角“砰!”撞到了案几,疼得直不起身来。
张婴:!!!
他连忙冲过去扶起扶苏,嘴上忙道:“懂,信!谁敢不信,今日开祠堂上族谱,马上拜见义父……不,当亲阿父也行,反正在我心中什么阿父,远不及陪伴我的仲父、扶苏阿兄重要!”
扶苏瞳孔一缩,下意识脱口而出道:“父皇与我,孰轻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