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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婴捏了捏眉心,他合理怀疑扶苏将他丢在这中老年人群,就是拿他来吸引八卦的王族宗族们。
他本想一直装听不见,然而某几位老者似是喝高了些,探究的视线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起了身似是想要过来。
张婴:……
不想被八卦的张婴麻溜地起身,顺着小河往上游走,准备找个人少的地方发呆。
走了好一会,远离了身后的喧嚣。
张婴正好瞧见王绾和夏少府在钓鱼,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忽然起了争执,王绾猛地将钓鱼竿一扔,夏少府连忙将鱼竿捡起来,与王绾拉扯。
张婴:?
他刚想着避开,没想到恰好听见前方两人的争论声。
夏少府道:“王相心系天下,志在为民。我也是看他有一计能够善待野人。所以才想将这位山野士子介绍给你呀。”
王绾都按:“哼?山野士子?你口中的山野士子是如何形容我大秦的?莽撞、跋扈……听听这蔑称,那人可曾会真心善待大秦百姓。你又何必白费心力不讨好。”
夏少府道:“唉,他与我们到底有一份恩情。犹子若泉下……”
王绾道:“休要提恩情。在大是大非面前,即便是我儿回来都没用!你也好生考虑,免得参与一些麻烦……罢了,我先回也。”
……
张婴见王绾丢下这句话,干脆利落地大迈步离开,徒留夏少府一人站在钓鱼台前垂眉思索。
张婴上前了两步,但想了想,也转身准备走。
然而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不远处的灌木林忽然晃动了一下,张婴抬头看过去,下一秒,一只粗糙大手伸过来,拧着他的后衣领一提。
张婴身体一个腾空,视线二百七十度旋转,便看见三位壮汉,一位抱着斗笠的男子,以及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的有过三面之缘的儒雅男子。
等等,这个三面之缘的男子,好像是项羽带他去见的。
叫什么来着?
该不会是范增吧,唔,年龄好像有点对不上。
坏了?!
他不会是误入六国余孽的密谋现场了吧!
有朋自远方来
张婴脑子里转得飞快,面上却对几位壮士笑眯眯。
有过数面之缘的俊逸男子起身,回了一个微笑,道:“许久不见,小郎君。”
“是啊,好久不见啊!”
张婴迅速翻阅系统日志,勉强只找到韩郎君三个字,便故作惊喜地看着对方,“韩郎君,你可知项兄去了哪里?”
说完之后,张婴感觉捏自己后衣领的人手稍微松了些。
“哦?项郎君竟不在咸阳了吗?”
俊逸青年惊讶一抬眼,又轻叹一口气,“我也有一两年不曾见过他。这回来上林苑,也有想问问你项郎君的境况。毕竟你与他之间很是熟稔。”
张婴干巴巴地道:“这样啊,可惜我也不知道。”
俊逸青年笑了笑,道:“小郎君,你与大秦官吏打交道多,不如帮我参考一下这份竹简。”说到这,他将一份竹简递给了张婴,“可能让上面重视我?”
张婴低头一看,上面偌大几个字,《论纸张对大秦官吏的晋升统筹建议》。
他瞳孔一缩。
纸张称不上有多么保密,但因为生产力不足,以及世家贵族们的排斥,纸张只在很有限的范围内流通。
同理,大秦官吏的晋升改制,这也不算绝密消息,但没点门路也听不到。
可眼前这人不光探听到消息,还及时写出了奏对并且想传递上来获得仕途。
这是哪门子的山野人士。
绝对早有图谋。
张婴心下警觉,打算随便说点什么,然后隐瞒身份脱身。
恰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夏少府惊讶的嗓音,道:“上卿,你怎会在此?”
张婴心里一哽。
这是什么猪队友。
他立刻偷偷观察了一下对面几人的表情。
波澜不惊,完全没有寻常黔首在听到上卿两个字时的激动与惶恐,他甚至注意到某位壮士眼底闪过一抹蔑视。
张婴:……
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没有错,对方早有准备,麻烦了,自己怕不是真误闯了贼窝。
此时,夏少府已经走近,开口道:“上卿你,啊,难道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