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不为所动的靠近,一招手,其他宫卫内侍将如桥锁得更紧,他在如桥龇牙裂目的注视下,坚毅道:“只要公子无事,老奴之后肝脑涂地又何妨!”
“阿婴婴救我啊!救我啊!”如桥拼命嘶吼。
张婴忍不住道:“要不等太医令过来再说,这个也没有什么解毒的依据吧。”
“不求解毒,能吐出来也是好的。”赵文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只求呕吐的话,粪便的功效绝对是舍我其谁了,他坚定地拿起碗,“动手。”
“住手!停!!”如桥吓得
眼泪鼻涕横飞。
这时,伴随着“咚咚”上楼的脚步声,忽然传来一道极为熟悉的嗓音。
“赵文停下!”
行刺事件
赵文瞬间站定。
张婴回过头,恰好看见身披铠甲,手里还拎着一个人头的嬴政。跟在他身后的扶苏,虽面带微笑,发型未乱,但右手提着的长剑还在一点点地滴着血珠。
张婴在一瞬间理清了思路。
他之前的疑惑没有错。
那两位经常避开与他视线对视,说话言简意赅,面对刺客时情绪过于亢奋且反击过于大胆的诡异的男子们,并不是真正的嬴政和扶苏。
但嬴政和扶苏从哪找来这么像的替身,难道是仿妆吧。
但……又不至于吧。
据他在秦皇宫见到的女性妆容,都非常简单,一溜的红妆翠眉,就是用红蓝花或者朱砂为原料制作的水粉,妆点唇部和眼妆,面粉铅粉搞了点出来美白,眼线会着重拉长画成丹凤,但描眉都很少。
美妆技术如此贫乏的环境下,怎么会出现易容一样的妆容。
……
张婴正头脑风暴时,嬴政随手将头颅丢给附近的黑甲卫,看了如桥一眼,道:“放他下来,真中毒早不行了。”
黑甲卫们立刻将如桥给放下。
此刻的如桥完全忘记对嬴政的恐惧,泪眼婆娑地与嬴政告状道:“赵文太坏了,黑甲卫太坏了,他们压根视大秦公子于无物,还要用粪灌我。实在是……”
“行了!站直!”嬴政拎起如桥再重重一放,逼得他下意识地站直,“在外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去太医令那看看。”
挎着药箱的太医令走过来,手搭在如桥手腕,如桥努力闭嘴,只唇线偶尔泄出点哽咽。
嬴政走到目光呆滞的茶仆面前,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转头对赵文道:“拔掉后牙,以免得吞毒自尽。带下去严刑拷问。”
赵文拱手道:“唯。”
他与紧随其后的卫戍军们一起将茶仆拖走,那茶仆被拖了近三米,才撕心裂肺地呐喊着:“怎么会没死?之前不是躺那儿了吗?怎么会没死!”
他话还没说完,先被一个卫戍军用老拳狠揍了肚子,另外一个拿着布塞进他嘴巴令他再也无法出声。
……
嬴政走到似乎在发呆的张婴面前,轻轻给了他一个指蹦,道:“你小子居然没认出我们?”
张婴捂着额头,见对方似乎还准备给他来第二下指蹦,连忙道:“仲父冤枉啊!我还是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
“嗯?”嬴政手眼眸一眯,直接将张婴给拎起来晃了晃,语气很是不满,“认出来还不顾危险地上前?忘了朕怎么教你的!”
张婴被晃得晕头转向,脸上依旧浮现一抹笑容,仲父没事太好啦。
他道:“仲,仲父……因为我也只是一点猜测,并没有证据证实。况且当时你……不对,是那一位替身的脖颈受了伤,我就顾不得什么,不怕一万就担心万一真的是呢。”
嬴政脸上的怒气消了些,开口道:“下回不可如此。即便是真的,你大腿还没我胳膊粗,需要你这小子救?”
张婴嘿嘿一笑,将这一句话敷衍过去。
嬴政将张婴放下,瞥了一眼身侧的内侍,然后看向张婴道,“来,给他说说外貌哪不像。”
张婴飘过去一看,诧异道:“郑小花?”伺候郑夫人的内侍?平日里专门负责给郑夫人的绣图打样画稿的那位?
郑小花连忙上前,毕恭毕敬道:“奴见过上卿。”
张婴回想起这人极为厉害的画工,下意识猜测了一句,道:“莫非是你给他们易容?给脸上画了仿妆?”
郑小花看向张婴的双眸闪烁着崇拜,道:“果然瞒不过上卿。是奴画的。奴有幸听得上卿说过几分妆面教诲,又用上卿为郑夫人提供的新式水粉、眉笔、珍珠粉等
,为夫人上妆了几次,才得以被少府看中。还请上卿指点一二。”
张婴连连摆手,道:“与我无关,是你有天赋。”
他是弄了些类似珍珠等更健康的水粉送给郑夫人,也凭记忆说了一些鼻影、遮瑕、高光以及描绘五官等技巧,但都是纸上谈兵,真让他上手那是一点都不会。
郑小花继续虔诚地请教张婴到底有哪些破绽。
张婴避开对方闪烁着星星的双眸,轻咳一声道:“其实样貌已经很相像。尤其远着看时,我都没察觉出什么区别,直到我凑近时闻到了点粉饼香,再细看对方时,发现额角和眉毛都用了黑色墨粉,才猜测这人脸上做了些伪装……”
张婴还随口说了几点,郑小花连连点头,非常认真地将其记载下来。
张婴说完之后,憋不住好奇道:“仲父,扶苏阿兄,从哪寻来如此相似的人,连声音也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