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回忆往昔:“曾经有一次,死亡几逼近眼前。不是夸张,是当时那杆枪离我的眼睛大概也就一寸了。我当时手上有东西,躲要没法躲,挡也没法挡,是六娘出手救了我。”
五郎很懵:“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很早了。”三郎道,“那时候你和六娘十岁,我十三。”
那一次,少年眼看着死神在眼前晃了一下,被他的妹妹横里伸出手来,生生握住。
当时那枪尖在他眼前一寸的地方颤,他的心脏都是停跳的。
后来,解开绑在手上的石锁、腰间、腿上的沙袋,他腿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叶碎金问:“没事吧?”
她把那杆枪扔下,呼呼地给手心吹气,疼。
“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对碎金再没有不服输的念头了。”三郎道。
五郎很生气,撸袖子:“什么人差点搞死你?你告诉是谁!”
三郎静静地地看着他。
五郎:“?”
“差点搞死我的人……”三郎叹气。
他劈手给了五郎后脑勺一巴掌:“就是你啊!”
二傻子!
五郎:“???”
三郎帮他回忆:“那一次,爹揍了你一顿,我揍了你一顿,六娘揍了你一顿,想起来了吗?”
童年太多闯祸的记忆了,虽然家里人教训了,但实际上年纪小,对死亡没概念,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但一天之内挨三顿揍还是比较特殊的。五郎记忆回笼了:“那一次啊!”
他正投枪,有人叫他,他扭着头去看,手上还没停,投了就走了。
年纪不大,力气一把,那枪偏离得厉害,正三郎抱着石锁,挂着沙袋,一步一步地在挪,正成了靶子。
“所以,我愿意跟着她。我愿意把后背给她。”三郎道,“在我心里,再没有比她更靠得住的人了。”
五郎:“我也愿意的。跟着六娘,会更好。”
大家更好,小家也更好。
兄弟俩说着话,并排家去了。
他们并不知道,前世,问了这个问题的不是五郎,而是叶碎金本人。
叶碎金固然坚强,也会有焦虑、有挫败、有自我怀疑的时候。在那种低谷,她问了三郎这个问题。
三郎给了给了她一样的回答。
“我会一直跟着你。”
“我的后背托给你,我放心。”
“六娘,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叶家能载入史书,我们的名字能被后人知道。”
“这样,不枉我叶长钧来世间走一遭。”
后来,叶氏本家诸郎君,叶长钧,叶长铭,叶长霖,叶长修,叶长诣和他们的父亲们,均以开国功臣,配享太庙。
那时候才开国,没有那么多人进太庙。
一眼望去,全是叶家人的牌位。
叶碎金曾独自坐在太庙里喝酒,呢喃。
三兄,这样算不算做到你的要求了。
三兄,爵位我没给旁的人,我给了十二娘,她血缘与你最近。别担心,铁卷丹书上御笔亲提了,易姓则夺爵。她的后人会一直姓叶。
三兄。
三兄……
但是牌位不会给她回答。没有人给她肯定。
倒是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皇帝迈进来,他的影子长长的,甚至打到了案桌上。
“梓潼。”他温柔地唤她,“回去吧。”
不谋
叶碎金很久没做关于前世的梦了。
她醒来, 洗漱完走出正房。十月的阳光有点刺眼。
眯起眼再睁开,便看见段锦走进院子。
年轻,俊俏。腰瘦腿长, 脸上是青春洋溢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