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对他极为信任,因此,把房州兵交给了他。
这一点,实令赵景文无奈。
裴家军里最精锐的就是以房州兵为核心的八千人,全都在严令之、孙广通和邓重诲手上。
可以说,这八千人的战斗力,是可以对抗余下的三万人的。
赵景文做梦都想得到房州军,裴家的精华所在。
偏房州军比起后面的新附队伍,更忠诚于裴定西,是最难搞的。
赵景文知道,自己必须得哄住裴定西。
挟天子才能以令诸侯。
好在,他一直都跟裴定西处得不错。少年到底单纯,也被父亲教育得非常顾念亲情,对唯一的手足裴莲事事依顺。
待赵景文安抚住了队伍,再令裴定西于诸将见面,便已经稳了。
裴定西也没什么怀疑或异议,似乎还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沉痛里。赵景文令裴莲尽可能缠住他。
这件事,倒没人能超过裴莲的。
他们一路急行,想尽快赶回京兆府布置,以待严令之。
谁知道,眼看着到了就要到京兆府了,裴定西不见了。
他跑了。
少年原来,未曾信过姐姐和姐夫。
栽在了看起来最老实、最没问题的人手里,赵景文大恨。
不回
寒风扑面, 裴定西与暗卫们纵马疾驰。
此情此景,与当年裴泽的逃亡看起来仿佛相似。
裴定西试着去理解当年父亲逃亡时的心情。
很难。
不知往哪里去,不知能否活下来, 不知身后亲人处境。
不知前路, 不知未来。
太难了, 父亲当年太难了。
裴定西知道,自己比父亲那时候好太多了。
因他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去找谁, 该怎么做。
他知道自己的未来该怎么走。
暗卫忽然伸手指向前方:“快看!”
大家纷纷勒马,向前看去。
旗帜林立, 队列森严。前方, 有人陈兵于此,在等人。
寒风刮起来,旗帜抖动,扑啦啦作响。
“严”。
“邓”。
百战之兵, 杀气有形。长戟朝天,森寒反光, 叫人觉得冷。
人人孝带麻衣,于寒风中悲怆萧瑟。
忽然, 又有一面旗帜举了起来,在寒风中飘展。
“裴”。
一匹烈马脱阵而出,蹄声暴烈, 骑士擎着“裴”字旗迎风而来。
人未到, 旗已经抛了过来:“接着!”
裴定西身侧的暗卫夹马而上, 伸手稳稳接过“裴”字旗, 迎风一展, 擎了起来。
那人勒马, 烈马人立长嘶。
男人喊道:“定西!”
彪悍的男人不是旁人,正是裴家军第一猛将严笑严令之。
裴定西回应:“令之兄!”
严笑却改口:“少主!”
裴定西眼眶发酸,应道:“令之!”
是的,他和父亲那时候的情况终究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