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薏娘因何事烦忧?”荀晋源表现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争着要为六娘解忧。
裴肃也不甘示弱,“六娘,可是店里生意又差了?”
杨六娘一心烦就喜欢拨弄自己的头发,乌黑云鬓上那支绿宝石的发钗尤其亮眼,她轻抚两下又垂下手来,“是啊,我们可能就要关门大吉了,你们说说有什么办法?”
六娘的举动,落在二人眼里,却各有不同。在裴肃看来,这是六娘对他的看重;在荀生看来,则成了一种暗示,他该为她添些首饰了,这绿宝石老气,她值得更亮眼的金簪步摇。
“不如,我出去揽客?”裴肃表现得相当殷勤,第一个说出了答案。
荀晋源不懂生意经,思忖半刻,只好发挥自己的特长,“薏娘,我给写万春客栈一篇赋如何?”
“好啊,好啊,你们都去试试!客人都给街尾的新店抢走了,真不知你们的办法能管什么用!”杨六娘对荀生这个新科进士本来是抱了很大期望的,哪里知道街尾酒楼居然号称有状元下榻,这探花郎的名头哪里比得过状元郎来得响亮,人自然都涌到街尾去了。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掌柜的,唐某这就去街尾刺探敌情!”唐俭和六娘一样,在店里整日见裴肃与荀生明争暗斗,实在坐不下去了。
“行行行,但你要去点些什么,我可不给记账!”六娘也想一起去的,但面前有两座大山杵在这,只好交待唐俭别乱花钱。
唐俭颔首,感叹两男争一女实在荒唐,拍了拍裴肃的肩就走了。
剩下的三个人,突然陷入了沉默,谁也没先挑起话头。
实在没几文钱的账可算,杨六娘搁下笔,扫了一眼面前含情脉脉的两人,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嫁是个很明智的决定。
她大约有些理解大院里的夫主为何不爱回家了。后院的女子惯会争风吃醋,这一进到女人堆里,主君就成了众矢之的了,爱不爱的都不要紧,她们就是要争个先,比个胜负高下。
性别一反转,六娘就成了像妻主一样的人物,到底喜欢不喜欢,还得要明确表示才行,模棱两可只会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六娘想通了这事,就招手唤来裴肃,“阿肃,你过来一下。”
裴肃乖乖听话,获得了香吻一枚。
没错,杨六娘在荀生面前直接亲了裴肃的脸颊,还宣示主权道:“荀公子,你看清楚了吗?”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荀晋源满嘴礼义廉耻,心里却恨不得自己是被亲的那个,六娘的嘴唇是软软的,他还记得很好亲。
“没错,荀公子,还请你不要再纠缠了,我已心系他人。”六娘觉得这样说,荀生应当不会再有误会了。
裴肃是底气十足的,伸手揽住六娘的肩膀,像是正房娘子一样说话:“荀公子,我们待客不周,还请多多见谅了。”
“荀某明了,待时日到了自会离开!”荀晋源气极,为了保留最后的颜面,没有再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来日方长,只要他的薏娘还没嫁人,谁都机会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