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稍安勿躁,我们掌柜的这就来了。”王钟喊了一句,匆匆带六娘过来救场。
这外间撒泼之人,长着一副完全不会出现在醉仙楼的模样,蓬头垢面又衣衫破烂,瞧着比街上讨饭的乞丐也好不了多少。
这样一个人,想也是没钱能入得了醉仙楼的,如今不仅进来了还坐在大堂最显眼之处嫌这嫌那,莫非是对家请来砸场子的?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那人被六娘盯得更恼了,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道:“少瞧不起人了!老子有钱,不是来吃白饭的!今个遇到这菜,就是想让大伙儿评个理,堂堂长安城最大的酒楼,菜里居然不干净,这说出去像话吗?杨掌柜的,我就问你一句,你们醉仙楼到底认不认?”
现在不是比谁嗓门大的时候,杨六娘嫌恶地看着那人喷出的唾沫星子,挥了挥帕子道:“这位客官,我们醉仙楼开在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要真是我们的错,我们自然会认的。”
王钟还以为六娘有什么应对之法,没想到她竟然第一句就认了?
“呐,这都是你说的啊。”那人似乎就在等六娘说这句话,端起那盘醋芹围绕四周的席面转了一圈,“大伙可瞧仔细了,菜里有这么大一只蝇虫,你们敢吃吗?”
其余客人议论纷纷,没几个是相信醉仙楼的。
“竟然是真的?醉仙楼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掌柜换来换去,生意越做越差劲了!”
“噫,好恶心…”
“我们下回不来了吧,这菜好像真的不干净?”
看到完那人的这番表演,杨六娘都要以为他以前是街头卖艺的了,这颠倒黑白忽悠人的功夫真是到家了。
“杨掌柜的,你得给我,给大伙一个交待啊!”那人振振有词,好像此刻不只是在为自己讨说法,而是在为所有的客人讨公道。
“行,王钟,你代我去传一句话,让后厨的师傅们都出来,不能光听他片面之词,我们的师傅也要肯认才行。”杨六娘并不露怯,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万春客栈最不怕的就是这种无赖,耐心与他周旋,不过是想问出他背后的对家。
六娘想,若论人海战术,她们醉仙楼怎么会输呢?醉仙楼的后厨拉出来,所有师傅加上洗碗洗菜的,大约能把闹事这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个严严实实了。
事实果然如此,六娘才将事情缘由说出来,师傅们便有不服,个个急于辩解。
他们这些师傅,虽然在菜式的研制上常有龃龉,可若要听见一句醉仙楼的菜难吃,又或者听见一句醉仙楼的菜不干净,说什么都要放下成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了。
就连被众人埋汰许久的李平,也自告奋勇站了出来,“这不可能!我们醉仙楼光是洗菜就要洗三遍,这道醋芹更是如此,非得要一根根洗净沥干后,才能入坛的!哪有什么蝇虫?”
另一位师傅接着说:“入坛后三天,我们才会拿出来煮,后面更是用盖子盖好给你上的菜,传菜的小二都没发现蝇虫,怎么你吃着吃着就发现了呢?”
“别是想赖账,故意耍小聪明吃白食吧!我们店里有没有蝇虫,其他客官都看在眼里,你身上有没有,那可就不好说了!”听了师傅的回答,王钟也挺直了腰杆子,硬气了不少。
这闹事者的嚣张气焰被浇灭几分,扔掐尖了喉咙去掏腰挂的银子,“谁…谁说我赖账?老子有…老子的钱呢?刚还在这的?”
“哦,我知道了,你们店里有贼!大伙快看,他们不仅不承认,还要偷我的钱!”闹事之人脑子转得挺快,又泼了一盆脏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