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有要买的东西吗?”闻郁想也没想就分了一半给他,这钱本就是师叔赚,他岂有不给之理?
观复没有回答他,只说:“我去去就回,你就按自己心意行事吧,晚点再汇合。”
闻郁想,以师叔的本事,还不至于叫人欺负了去,遂没多置喙什么,兀自谋划收徒之事去了。
观复转眼就去了大成赌坊,倒不是说掉进了钱眼里,他啊,是存心想要验证那句“可得十倍之利”。
赌坊之内,多是庄家开的盘口,观复不懂这儿的规矩,只好跟着赌徒行事,随意押了一两银子,待骰子的大小一亮出来,果然得了十倍之利。
“竟如此简单吗?”观复收好十两银子,上下打量起这摇动骰子之人,跟着又把银子全押了上去,十倍又十倍,很快便有一千两银子了吧。
开盘之人见观复是个生面孔,又有一柄好剑傍身,笑着又教他赢了一回,毕竟赌局刚开始的时候,都是顺风顺水的,不是吗?
已得百两银子的观复,自然又是全押,才模模糊糊有了个概念,尚不能说个所以然来。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输赢本是天命,开盘之人却有本事掌控“天命”,他很快将骰子摇定,对全押的观复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缓缓亮出里头的大小来,“请看,二二叁,小!你输了。”
百两银子瞬间化为乌有,观复当然不服,不是该变成一千两的吗?怎么连自己的一两本钱都折进去了?
庄家才不会同情输家,骰子继续摇,钱也继续赌,什么十倍百倍之利,那不过是他们的把戏,非要榨干赌徒最后一滴血汗,搞得人倾家荡产才会罢手,毕竟都是你情我愿的,谁也怨不得谁。
观复冷静下来,又观察了几次开盘,总算摸出一些门道来,遂又将余下的九两银子全押上,买了小。
“四五六,大!你输了。”开盘之人故技重施,料想观复使尽了银两,他又打发帮闲去给人出主意。
“哟,这位大爷,玩得不尽兴吧,可还要再赌上几把?”那帮闲装作好心,碰着观复的佩剑笑道:“若囊中羞涩呢,也不打紧,小的可以出钱借大爷使,只消大爷将这柄宝剑给小的赏玩几日,迟几日再还钱都行啊!”
赌瘾上头之人,听到这里必会应下了,殊不知这抵押财物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叁次。赌坊可不是善心的钱庄,几分利都是不上台面的,官府管不着,弄到最后九出十叁归也是有的。
“这骰子,你们动了手脚。”帮闲的话,观复全当没听见,指着骰子不服输起来。
“怎么的?你还想砸场子不成?”开盘人当即拉下脸来,把骰子盖进竹筒里,还顺便唤来了坊中的打手。
观复当然不怵这几个只会粗笨拳脚功夫的家伙,然而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大成赌坊的主人却亲自下场过来调解,“诸位,和气生财,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动手了。”
“这位大爷,你说我家摇的骰子有问题,可有凭据啊?”庄家出千操盘是赌坊最不可言说的秘密,赌坊主人不信这人能看出他们动的手脚。
观复本欲经过一番打斗,掀桌以示其中的门道,可这赌坊主人主张和气生财,那他也只能靠言语来猜测一二了,“你这摇骰子的,手脚挺利落,不过还是露出了破绽,桌面上定输赢的事,手怎么总要往台面下伸?莫不是…下头有东西能教这骰子任你掌控?”
听观复猜得七七八八,赌坊主人与开盘人俱是一惊,心说此人难道连磁石的小伎俩都看出来了?
“咳咳…大爷,可否借一步说话?”赌坊主人忙拉着观复入内厅,不欲他讲出更多的门道来。
观复被人推搡着入了内厅,还没把外间的事弄清楚,就被这赌坊主人引做高人,“大爷真是神了,连那磁石的把戏都瞧出来了!到了这里间呢,我也不说那许多客套话了,方某不才,想请大爷帮我一个忙,事成以后必有重谢!”
“何事?”观复有些莫名其妙,好好地正理论着,怎么又变了另一桩事?
“实在是我等手下人无能,近来玩个叶子戏,居然总教个黑脸汉子赢钱,还都负了二叁十把了,方某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关节,还请大爷指教一二。”赌坊主人面露难色,似乎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观复身上,“若大爷真瞧出此人使诈了,方某愿将刚才的百两纹银,双手奉上。”
其他的都不重要,百两银子才是观复志在必得的。
于是,他一个不懂叶子戏的人,硬是被人推到里间台面边观战,好几个时辰都不得闲。
所幸观复的耳力目力极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依然发现了那黑脸汉子偷牌又换牌的把戏,终于成功帮赌坊主人及时止损。
姓方的赌坊主人,为了感激观复的援手,不单亲手奉上百两纹银,还给他说了一个好去处——平康坊。
当然,他这么做也不是没有私心的,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位大爷本事不小,他们大成赌坊可还要继续开门做生意的,总不能任由此人把那些个赌桌上的把戏公之于众吧。
至于观复有没有去平康坊碰运气,那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