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走。”陵州山门的景致,观复已经看了十年,习惯了也厌倦了。山下的风物人情,他却还只是浅尝辄止,现在说回去还太早了。
再说,闻郁已经先一步回去了,师兄是最明白他的人,若知晓其中内情,必不会强行召他回去。
听到人说不走,杨六娘下意识揉了揉衣摆,强压下上扬的嘴角,忍不住追问道:“你留在京中,是…是还有别的事要办吗?”
“好容易下山一趟,我还想多走走。”这是实话,观复不愿留下遗憾,不管是这座长安城,还是眼前的杨薏,他都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努力去争取一下。
他既这么说了,六娘也安心了,松开被揉得皱皱的衣摆,借着明月的清辉对他嫣然一笑,“那观大侠,得空一定来我们醉仙楼坐坐,我必笑脸相迎。”
杨六娘的措辞还是很谨慎,只是讲“坐坐聊聊天”,没有透露出半点邀欢的意思,如此模棱两可,也算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不过,这么一说完,六娘也在心里笑自己虚伪,明明都和他野合过了,还只是“坐坐”,而不是“做做”吗?呵,她又不在自己的名声,如此矜持还不是观复给带的!明明他也有爽到,却还总说是为了她,总有一日,她也要教他失控一回!
观复欣然应允,“我会来的。”
他当然会来,不仅要来,还要天天来。
观复心想,于人于己,他都有理由来的,一来裴肃让他保护六娘,二来自己渴望见到六娘最真实的模样,三来嘛,六娘说让他得空去坐坐,他每天都有空,自然该跑得勤快些。
“好。”六娘不敢再挽留,害怕自己又要情不自禁。
“六娘,那我走了。”观复盯着六娘水润的嘴唇出神,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忙不迭将袍子穿好,作势就要转身离去。
他是该快些离去了,趁着六娘还没发现,自己顺走了她一样东西。
杨六娘颔首,望着观复来去如风,不免有些感伤,这漫漫长夜,她孤枕难眠,少不了又得在床上翻来覆去了。
“诶?不对,我束胸的布条呢!”仰面躺下的六娘,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不会是观复拿走了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拿那东西做什么?”六娘摇摇头,自以为很了解观复,“他也就是床上孟浪了些,堂堂一位正派大侠,怎会和采花贼似的,偷女子的贴身之物呢?”
“一定是落在楼顶了!对,落在楼顶了,风那么大,准是被吹到不知哪去了!”六娘有些不安,却还是愿意相信这个结局。
事实上,她束胸的布条就在观复那里,还被他团起来收在了胸口。
观复并没有走多远,他才出杨府,就同一个老朋友来了个不期而遇。
“观复,你怎么在这?”裴肃几乎是才回城,就直奔六娘的居所。思念最是折磨人,他已经忍了太久,今日必须要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