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你们聊…我去沏壶茶来!”他们二人的关系,别人不知道,李卉儿可是再清楚不过了,既然把人带到了,她也该识时务地离开了。
见来人是裴肃,六娘一声“阿肃”就快叫出口了,临了却还是摆出姿态,对他冷言冷语:“哦,原来是裴肃裴先生啊,不对,该改口叫您裴镖师了,什么风竟把您吹来了,我们醉仙楼这座小庙,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在镖局的这些日子,裴肃察言观色的本事可没有退步,六娘的笑意散去,又对他如此生分,究其原因还是在同他置气。
“六娘,对不起,先前是我错了,不该骗你。”裴肃先把态度摆正,相处这么久了,他很清楚六娘的性子,在人气头上指望她理解自己的苦衷,无异于火上浇油。
杨六娘的态度果然软了一些,“哼,骗我就算了,还整个人消失那么久,不知道我…我们会担心的吗?”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杨大掌柜,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吧!”裴肃知道六娘心里还是放不下他,于是笑嘻嘻地把准备好的礼物掏出来,“小小礼物,还请杨大掌柜笑纳。”
裴肃这嬉皮笑脸的模样,是拿准了自己会原谅他吗?未必把她想得太简单了吧。六娘眼珠子一转,又抿嘴一笑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还要我笑纳?我倒要瞧瞧,是个什么好东西。”
杨六娘打开匣子,只见一副珍珠耳环被置在里头,颜色晶莹透亮,光泽度也很好,瞧着便不是街头的便宜货,大约比裴肃之前送她的簪子还要贵几倍。
“啧,看来我兄长待你不错,这镖师的月例银子可比跑堂的多多了吧?难怪你会乐不思蜀啊。”六娘才不挑明自己喜欢这副耳环,她非要压他一头,“不过嘛,我杨六娘可是杨家的女儿,随便一件穿的戴的,都是最时新最好的,这副耳环到底还是不太配我啊。”
对于女儿家这些衣服首饰,裴肃向来是一无所知的,既然六娘都说不好了,那定然是不入流的劣货。
“六娘,你若不喜欢,我下回再给你买更好的!”裴肃没有嫌弃六娘挑剔,毕竟一直以来,都是自己配不上她,“消消气,别再生我气了,好吗?”
杨六娘一把合上匣子,很满意裴肃那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好啊,我原谅你,不过嘛…有些事情,你也该知道一下了。”
六娘对裴肃,一直有股强烈的掌控欲,毕竟起初是她给了他新生,这个人合该做她最忠实的狗,怎么可以随便就脱离主人呢?
然而,她还是失算了,裴肃是只听话的小狗,也是一只祈求回报的狼狗。主人给不了的东西,他会从别处去争取,待成长到一定程度,或许有一日还会转头反噬她这个主人。
所以说,她还是放风筝比较好一些,风筝飞得高了,一时收不回来也没有关系,她可以剪断绳子让它远去,不是吗?
裴肃不知六娘的心思,低头看向桌案上一角,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因为那纸堆下头露出的络子,他好像似曾相识。
六娘也注意到了裴肃的目光,拉着络子取出那玉佩,笑道:“这荀晋源的东西,我收下了。”
“什么?六娘你…”裴肃果然大惊失色,原来不止观复,连那个荀姓书生也…
“男未娶女未嫁的,有何不可?”六娘又继续说道:“其实昨夜,我还去见了观复,裴肃,你明白我意思了吗?”
从前是她太天真,总对男人抱有幻想,自打听了阿娘的话,同他们逢场作戏玩玩,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所以,她可以喜欢很多个男人,却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了,这就是她想告诉裴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