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2/2)

红燕啾了一声,太子懋用指尖摸挠了挠它温热的胸膛。

翌日,靳樨刚练完武,支着一杆长枪站在院子里喝水,夏山匆匆跑来:“大君子,门口有宫里的人。”

靳樨一愣,正要说自己懒得去,夏山忙道:“是神坛。”

是鹿后要见他?

靳樨微微沉思,抬头,看见不远处一位年轻的宫人朝他尊敬地半躬着身子。

在神坛门口,靳樨看见葛霄风风火火地跑出来,跃上轿子,轱辘轱辘地走了,他急得甚至没有看见靳樨,靳樨疑窦丛生,但还是先进了神坛。

还是上次见鹿后的屋子,鹿后依然在里头喝茶,旁边跪坐的是……吴定。

靳樨进门后将无名放在手边,他行大礼:“鹿姨。”

“我昨晚梦到了你娘,所以想看看你。我老想起你娘一把剑可以敌过千万人的风姿,让我再看看无名剑吧。”鹿后温和地解释。

吴定道:“大君子。”

鹿后一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有父母情分在,靳樨没多想,直接把无名剑奉到了鹿王后跟前,鹿后的指腹划过无名剑冰冷的剑鞘,用力将剑身拔了出来。那剑刃黑得发红,犹如淬过毒一般,倒映着她已经开始衰老的眉眼,鹿后心想,阿央比自己仿佛小不了几岁,可惜,没能活到老得抓不住剑的年纪,除了阿央,人人都在老去,而这片广阔的天地和山河,是永远不会苍老的。

她忽然想起那年刚认识不久的时候,央夫人同她咬耳朵,央夫人说:“缨姐姐。”

——鹿后全名叫做鹿缨。

“缨姐姐。”央夫人说,“你平日里想得太多了,太累了。人的一生太短,有时候顾得了其他人,就顾不得自己,有可能十年之内我就死了也说不定,但那又怎么样,还是要好好过这一辈子。就权当这一世是一场棋局,下得尽兴就好,结束就结束了,不要太在意你我下场后的故事,那其实和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鹿后说:“你……”

“我要即便明日就死。”央夫人握着无名,舞了个剑花,“今天也得快快活活,绝不自找苦吃。”

鹿后有些出神,片刻后将无名剑交还给靳樨,靳樨收了剑,迟疑着开口道:“吴定,都说了。是吗。”

“是啊。”鹿后轻声细语地应道,抬手给自己斟茶,“都说了。”

“我想知道当年无棣关到底发生了什么。”靳樨直接说,“身为人子,不得不为。”

“这些年陛下重病缠身,经常做梦,会说很多很多很多梦话,就像瓷片似的,一小片一小片,说不得是真是假,前言不着后语,这一点,你尽可放心。”鹿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