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发搭落在他的鼻尖,房中无其他人,少年睡熟了,靳樨一动不动,肆意而大胆地用视线仔细打量他。
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良久后用大拇指轻轻地摁上漆汩的眉心。
漆汩惊醒,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你醒了?”
靳樨状若无事发生地收回手,漆汩口渴得厉害,也没觉着有什么,捏着肩膀迷迷瞪瞪地去找茶水喝,靳樨道:“冷了。”
漆汩咕咚咕咚,含糊着呜了两声,听着像是在说“没事”,喝得茶壶见底方回头问:“你要喝吗?”
靳樨点头,直起身靠在软枕上,看着漆汩敲了两下门,对外头说:“麻烦取些茶水来。”
外头应了一声,靳樨问:“为何不出去?”
“三公子假称我们是长河的二当家。”漆汩走回来,顺手帮靳樨掖了掖被角,“你想起了多少?”
“那个人,我认识,他提到的人,我也认识,对吧。”靳樨说。
漆汩伸手碰了碰靳樨的额头,说:“会想起来的,眼下你内伤未愈,不好碰上他,他叫毕秋,来自王都。当然,不是说你不厉害啦,等你养好伤,就是最厉害的。”
靳樨安安静静地靠在软枕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漆汩。
漆汩道:“你还看我?”
靳樨挑了下眉,并不答话,还是拿那种非常真挚的眼神盯着漆汩,漆汩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后退一步,支支吾吾:“呃……水到底来了没有。”
遂回头搬了个凳子,捞起琥珀,背对着靳樨坐门边去了。
元璧揣着药、提着膳盒进门的时候瞧他们俩分开得非常遥远,问:“你们在玩什么?”
靳樨缓缓地摇头,于是元璧好奇地看漆汩,漆汩抱起琥珀,说:“什么都没玩。”
元璧不太解,但没多问,只是把膳盒摆在桌上,去给靳樨探脉,片刻后道:“要心绪平和。睡前记得换药。”
“多谢。”靳樨道,顿了顿,问,“二当家有什么特征么,我可以——”
说话说到一半,靳樨却茫然地说不下去了,隐约觉得自己仿佛可以做什么,可到底可以干什么呢?
漆汩见他卡顿,忽然想起在绎丹酒楼之中,靳樨似乎可以变换成他人的声音,难道打的是这个主意?来不及想清楚,漆汩解围道:“就是有什么需要我们注意的?怕露了马脚。”
“没什么。”元璧不甚在意地说,“随便来就好了。只要别怼到那人眼前就是了。”
漆汩心想什么叫随便来?随便是怎么个随便方式?
元璧声线和缓地道:“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二当家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