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樨答:“不会有那一天的。”
必须杀了他!
蓝典在外头候了一个多时辰不到,就见长公主出门来,靳樨、漆汩二人跟在她身后,漆氿吩咐道:“送客罢。”
“是。”蓝典应道,毕恭毕敬,仍有些奇怪地抬眼看了看这两人,只见他们一派淡然,似乎什么事也没有,遑论漆汩的脸已经被洁白的面纱遮住,只有一截下巴,若隐若现,身上披着一件狐裘,似乎尤为怕冷的样子。
站在长公主府门口,漆汩拒绝了蓝典安排的马车,说想走回去。
蓝典古怪地想起他的眼睛,但忍住了看一眼的冲动,有些迟疑:“可是殿下……”
“没关系。”漆汩说,刹那间,蓝典莫名觉得这语气竟然与漆氿有些相似,她一眨眼,将这个奇怪的念头掷出脑外,又踌躇一会儿,终道:“好吧。”
“多谢。”靳樨说,转而低声对漆汩道,“可以么?”
蓝典听得一头雾水,心想什么可以不可以。
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漆汩却愣是听懂了,点点头,靳樨伸手把漆汩微冷的手拢进掌中,捏了捏他的虎口,紧紧握住,蓝典这才看懂原来靳樨问的是可不可以牵手,不由下意识地汗毛耸起。
“告辞。”漆汩礼貌地道,“蓝大人。”
蓝典口称“不敢”,目送二人并肩走下石阶,融进大街里去,她脑中闪过许多调查出来的消息,她能看出长公主对二人的看重,能看出今天恐怕也发生了一件足以改变长公主心肠的某事,但具体是什么,她却看不出来。
少顷,蓝典无言以对,遂叹了口气作为她对这个谜题的解答。
弦桐城的大街犹如干枯的落叶,来往萧瑟,看不见几个人,漆汩小步小步地往前挪,步履稳重,上半截身子又被面纱遮了个七七八八,看不出眼睛有毛病。
他们走了一会儿,在一家茶铺子坐下,喝了盏热茶,漆汩嗅到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在冷风中显得尤为突出。
“好甜。”漆汩说,“是烤栗子么”
靳樨:“想吃?”
“有一点。”
靳樨正要起身去买,又有些迟疑地看着他,漆汩察觉到这目光,笑起来,说:“去吧,没事。”
靳樨亦步亦趋地离开,漆汩继续喝面前的茶,他们的位置临街,不一会儿,有位年轻的卖花女迎上来,笑嘻嘻地问:“这位娘子要买花么?”
话音刚落,一阵微风掀起面纱的角,露出漆汩的下巴,卖花女才发现自己弄错了,遂尴尬地道:“原来是公子。”
“无妨,我——”
漆汩有些心神恍惚,心道这时节怎么还有花,又想这声音有点耳熟,他下意识地一瞥,没看到鲜艳的颜色阴影,忽然某种不详的预感卷上心头,他下意识地往后一避。
一股寒涩的冷锋擦着他的脸颊掠过。
面纱被削去大半,悄无声息地飘落下来,同时他察觉到袖子里似乎多了一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