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句修窝在漆氿怀里,蹭了蹭漆氿的衣襟,这样温暖的怀抱,让她在梦里想起自己的母亲。
漆氿把句修从原路送回寝宫,盖好被褥,要离开了,句修仍紧紧抓住她的衣角不放,漆氿踌躇许久才轻轻地扯走自己的衣服,她借着月光看句修的脸颊,用手指挑开碎发,脑海里浮现漆汩小时候的样子。
翌日,先王忌辰。
天牢中,楼罗一夜未睡,远远的听见空气里传来的有些模糊、悠扬的钟鼓声,他站起来,透过狭长的窗户缝眺望,只看得见犹然阴沉的天色。
忽然,他转过头,道:“居然会是你。”
“楼大人,跟我离开。”对方说,“陛下需要你。”
钟鼓声传到长公主府,地牢中的郑非也听见了,他不是第一次目睹王的逝世,但忌辰还是头一回,竟显得有些陌生。
片刻之后,门口传来声响。
他抬起头,看见寿娘正在门外看着他,手里一把锋利的短刀。
“终于来了啊。”郑非说,扬了扬衣袖,站起来。
寿娘不动声色地望着他,神情在阴影下显得影影绰绰,未几轻声道:“接下来,公子想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郑非不答反问。
寿娘说:“我想去桃源。”
“桃源?”郑非闷笑两声,仿佛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笑话似的,“桃源在哪儿?夫子在哪儿?你知道吗?”
寿娘仍然定定地望着他,一言不发,郑非不为所动,他的五官消瘦, 显得有些讥诮又刻薄,漫长的对峙过后,寿娘终于伸手砍断了门锁,铛的一声坠在地上,她又把郑非手上的铁锁一并砍断,才把短刀收入鞘中,问:“她看见你的脸了吗?”
“你再迟来一天,她一定能看到。”郑非甩了甩手腕,满不在乎地说,伸手向寿娘讨要面具,寿娘把面具递给他,郑非扣上,和寿娘一起走过遍地的家丁与守卫,直接走出门去,整个长公主府都躺着人,郑非连呼吸都没有变动一下,漠然地走在宽敞的长公主府上。
“句瞳多么矛盾,她一边相信,一边不相信,所以左右为难,前后支绌。”郑非说,眯起眼睛看天上的太阳,仿佛在自言自语,“她以长公主的名义来获得掌控权,如果有一天,她不是句瞳了,那么她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吗?”
寿娘不语,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走出长公主府,门口有一辆马车,驾车的人看向郑非:“原来你就是郑非。”
郑非含笑拱手:“见过将军。”
将军道:“寿姑娘是否能留下来助我一臂之力?”
“自然。”寿娘道。
郑非道:“传说中有五神剑,鲲剑在诸浮侯任引手中,椿剑出世后被陈王赐予戢玉,朱雀剑在肜王密懋手中,獬豸剑在……”
“在哪儿?”将军问。
郑非笑了笑,说:“自然是在若英侯骊犀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