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人越围越多,密密麻麻地几乎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张望着,倒也不是有多关心谢霁,多多少少是存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嘈杂的声音传到李娇娇耳朵里,她只觉得十分刺耳。
她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扭头冲着周围的人吼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叫大夫!”
“本宫命令你们都散开,不许在这里看着。”
李娇娇跪坐在地上,扯开了谢霁的衣领,好让他呼吸能顺畅一些。
她双手在谢霁的身上摸索着,急得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ot;药呢?药呢?≈ot;
李娇娇又慌又怕,手似乎都有些不听使唤了。谢霁这个病旁人或许不知道,但她是再清楚不过的。
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得常年吃药才能稳着,若一个不小心接触到了什么东西就容易犯病,特别是柳絮、气味浓烈的鲜花之类的东西。
他的衣物从不熏香也是这个原因。
这病没有什么规律,又犯得急,谢霁身上便经常会备着药,以备不时之需。
前世她也是偶尔碰见过几次谢霁犯病才知道。
李娇娇在谢霁身上摸索了半天,才终于在衣服里摸到一个椭圆形的瓶子,她伸手将东西拿了出来,却因为太过着急,力度一大,又带了个香囊出来。
那香囊摸上去软绵绵的,就像塞了坨棉花一样。
李娇娇心中有些诧异,谢霁从不熏香,怎么会身上会戴着香囊?
但情急之下容不得她多想,悄悄地把那个香囊收进了衣袖里,掰开药瓶倒了两粒红色的药丸出来。
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李娇娇确认无误之后,捏住药丸就往谢霁嘴里塞。
谢霁哪里肯张嘴,牙关咬得紧紧的,一分一毫都不肯松开。
“张嘴。”李娇娇捏住他的脸颊,想要迫使他松开牙齿,但她的力气又怎么敌得过男子,谢霁依旧纹丝不动。
“谢霁,张嘴吃药。”
李娇娇看着谢霁逐渐发紫的唇色,心乱如麻。
大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李娇娇知道这个病搞不好是会死人的,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谢霁死在她面前。为今之计只有先让谢霁把药吃下去。
“谢霁,把嘴张开吃药好不好?”
“听话啊,谢霁!”李娇娇耐着性子哄着,眼中的泪水一颗一颗地滴到谢霁的脸上,她哽咽着用几乎哀求的声音说。
地上一直昏迷着的谢霁好像是听见了李娇娇的声音,终于有了反应,睫毛颤了颤,一直紧咬着的牙关松了几分。
李娇娇大喜过望,趁机将药丸塞进了谢霁的嘴中。
药丸入口即化,谢霁没有吐出来的机会,一阵苦涩到令人发麻的药味在他的舌尖蔓延开来。
他的喘息渐渐平稳了起来,连上不正常的潮红也逐渐退了下去,露出苍白的面容来。
他眼珠动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已经幽幽转醒,只是眼中的神色并不清明。
谢霁只觉得好像坠入了一场梦境。
他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行走着,忽然便听见了李娇娇的声音,他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便看见了一阵白光。
白光的尽头出现了李娇娇的脸,眼圈红红的,梨花带雨。
一定是在做梦的,不然怎么会再见到她?还哭得如此伤心。
谢霁哂笑一声,是梦也挺好的。
“娇娇别哭了。”
李娇娇感受到一双温热的手抚上了脸颊,略显粗粝的手指擦干了她脸上的泪珠。
“谢霁你身上既然带着药为何不早些吃?”
“你难道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李娇娇无情地拍掉他的手,质问着。
“咳咳,抱歉。”谢霁捂住胸口,艰难地咳嗽了几声。
他的脸色白得像张纸一样。额角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浸透,说话也有气无力的,可想而知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折磨。
李娇娇于心不忍地别过头去,不忍苛责一个病人。
“张大夫,就是这里了,快些。”
远处传来人声,与此同时,李娇娇的理智也逐渐回笼,她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和谢霁保持着距离。
王宜民亲自带着大夫过来,他急匆匆的,鞋都跑掉了一只。
谢霁是他最喜欢的学生,又是在他的宴会上出了事,他怎么能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