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乖,总是?想着逃走,这让我很难过。”
“不可理喻。”李娇娇心中冷笑一声?,合着这一切还是?她的错了??与此同时她也明白,眼前这人就是?个疯子。
赫连幽无视她的讽刺,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只需知道你是?逃不出去的,乖乖听话,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即可。”
看?见她仍旧防备着自?己靠近,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不会碰你的,我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今晚算是?相安无事地度过了?。
可自?从这日起,李娇娇也失去相对的自?由,每天被?拘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别说镇上了?,连寨门都出不去。
生活像是?枯井里的水,死气沉沉,日复一日,波澜不惊地过着。
渐渐地天气转了?凉,院子里的桂花开了?,金灿灿的,香气飘得很远。风一吹,扑簌簌地像下?雨一样落了?满地。
她困在?这院子里,日子也过得浑浑噩噩。不知山中岁月,早已悄然变换了?时节。
直到秋兰采了?花,清洗蒸晒,做了?桂花糕和香囊。送到李娇娇面前时,她才恍然察觉,原来已经入了?秋。
中秋节那天,她给秋兰放了?假。赫连幽虽在?成亲后?多数时间都待在?寨中,但他毕竟是?皇子,中秋宫宴无法缺席,早早就回?了?黎国,寨中也只留了?二?十多人维系运转。
李娇娇的心本就没有归处,平日里还好,到了?中秋阖家团圆的时候,自?己却孤零零一人。不由得想起往年的宫宴,繁华喧嚣。想起皇城外彻夜不眠的灯火、绚丽夺目的烟花、还有护城河上挤满了?一盏盏祈福的河灯。她心里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厨房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李娇娇却难以下?咽。她看?着月亮,一杯一杯的饮酒,却压不住心中孤寂的苦涩。
中秋的月亮犹如咸蛋黄一般是?暖黄色的,挂在?天上却让人觉得触手可及。
李娇娇醉眼朦胧地伸出手,莹润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动了?动,像是?在?触摸那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的月亮。
她离开京城的那一天起,家乡就成了?故乡,成了?她遥不可及永远也回?不去的地方。还有故人,此生也不会相见了?。
暖黄色的月亮照在?她身上也是?清冷的,一如秋天的夜晚,微风里裹着凉意。
许是?今日喝得有些?多,前尘种种在?脑海中翻涌。她扬起头,晶莹的泪光顺着她的眼角不断地滑落。不知不觉鬓角已经湿了?一大片。
砰!砰!砰!
寨中不知何时也放起了?烟花,一声?声?响彻云霄,烟花在?空中炸开,绚烂迷离。
李娇娇擦了?擦眼泪,静静地看?着,看?着它们盛放又?转瞬即逝,最后?只在?夜幕中留下?几缕青烟。
她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残留了?淡淡的硝烟气息,心情平静了?下?来。
这个中秋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对吧?她在?心里轻轻地问道。
第二?天秋兰回?来了?,她满脸喜色,向李娇娇说起与家人过了?一个美满的中秋,特意感谢了?李娇娇放了?她一天假。
李娇娇只轻轻点了?点头,她只是?觉得没必要让秋兰陪着她一起孤单。
“夫人,我给您带了?月饼,特意在?集市上买的。”秋兰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了?她,“不知道您可吃了??”
“谢谢你,秋兰。”李娇娇摇了?摇头,她昨日只顾着喝酒了?,哪里还记得什么月饼。
“昨日寨中放了?烟花,夫人可看?见了??”秋兰边收拾边说,“公子还是?记挂着您,临走前嘱咐了?他们买些?烟花回?来放。”
“不能陪您过节想必也有他的苦衷,您别生他的气。”
秋兰还并不知道赫连幽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被?事情耽搁了?,又?劝着李娇娇。
李娇娇低头咬了?一口月饼,在?嘴里化开甜得有些?发腻。
吃完了?手中的这个,便把剩下?的包起放着了?。
“夫人不好吃吗?怎么不吃了??”秋兰瞧见她的动作,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是?。”李娇娇摇了?摇头,指尖捏了?一下?油纸,说:“给他留着。”
赫连幽回来是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李娇娇被雷声惊醒, 闪电划破夜空,短暂地?将室内照亮。
忽明忽暗之间,李娇娇看见了赫连幽。他立在床头, 浑身湿透,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仿佛是刚从水中?爬出来的水鬼。
半梦半醒间乍然看见这一幕, 李娇娇被吓得?惊叫出声, 仅剩的一点睡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吓到你?了?”赫连幽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李娇娇侧身点?燃了床头的灯盏,忍不住抱怨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半夜不去睡觉站在这里干什么, 也?不点?灯, 怪吓人的。”
她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 伸手便去推赫连幽,催促他离开。
“嗯。”赫连幽闷哼了一声,身形晃了晃,径直朝着李娇娇倒下。
李娇娇没有防备被赫连幽压在身下, 成年男子?的体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了?”她借着光瞧见赫连幽双目紧闭, 惨白着一张脸,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挨得?近了她这才闻见了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
“你?受伤了?”李娇娇感到有些?诧异, 使出了全身力气将赫连幽从身上推开,“我去叫人。”
她起身准备下床, 却被赫连幽一把拉住了手腕。
“别去。”他气若游丝,眼睛半睁着, 不负往日的清明,“我身上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