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了两年。”他说。
施云琳认真望着亓山狼的眼睛,这才确定他是?认真的。可是?她还是?一时?接受不了,喃声:“怎么会?放过你……”
“别人不知道?。”亓山狼给?她解释。
明明他最讨厌说话, 讨厌别人喋喋不休, 也讨厌自己开口。原来有朝一日?,他也会?耐心地说话向别人解释。
施云琳也没盼着亓山狼能一五一十详细地给?她解释, 他只说这么一句, 她脑子里便飞快运转起来。
“你……当初提刀闯了东宫, 旁人都知道?你是?把太子砍伤了,但没人知道?太子到底伤了哪儿……最不想被人知道?伤了哪里的人其实是?太子自己!他比谁都想拼命隐瞒, 因为倘若被别人知道?了, 他一定会?被废储!”施云琳越说思?绪越清晰, “甚至当初你入牢,太子也会?说自己没受重伤, 给?你求情?!”
亓山狼默默听着,反应了一回, 才点头。她甚至连太子虚情?假意给?他求情?的事情?都猜到了。
施云琳“咦”了一声,奇怪地望着亓山狼,问:“那你为什?么要烦呢?为什?么要一直和他水火不容?把这事情?说出去他自然?就被废了呀?甚至不需要你派人四散消息,只要暗示一下靖辰王,靖辰王就能把齐嘉致从?太子的位子上拽下来。”
亓山狼看着施云琳,没说话。
施云琳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原因。好奇心就像蚂蚁在心上爬。她再往前迈出一步,双手搭在亓山狼的手腕上,眼巴巴地望着他,要问个究竟。
“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他给?你了什?么好处,所以你答应给?他保密?”
“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他要挟你不许说出去?”
“唔……或者你觉得他当太子最合适,若废储,之后当太子的人,你更不满意?”
施云琳每猜一条就要看看亓山狼的神情?,可他都没什?么表情?。
“那……总不会?是?因为你觉得一码归一码,那个他了之后就够了不用再将人搞到废储?”
施云琳已?经把所有的可能性都猜到了,可是?亓山狼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她握着亓山狼的手腕,轻轻地摇,软声追问:“究竟为什?么呀?”
亓山狼忽然?笑了一下,他反手握住施云琳的手,一字一顿:“因为,我不爱讲话。”
施云琳呆住。
她似乎早就忘了,除了在她面前,在外人眼里的亓山狼几乎就是?一个哑巴。
亓山狼看着施云琳傻乎乎呆怔的样子很是?可爱,心里的烦躁散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宫中,齐嘉致正从?父皇的宫中离去,往东宫走。迎面看见靖勇王齐嘉恕,他熟视无睹地坐在车鸾上经过,连招呼也没打。
对于齐嘉辰和齐嘉安,齐嘉致还会?保持着面上的体?面。但是?对于齐嘉恕,他是?完全不想理会?。不仅有着对齐嘉恕血脉的鄙夷,更有上一辈的恩怨在里面。
靖勇王也同样没有理会?太子,大步踏上玉阶,由着公公引路去见陛下。
太子坐在回东宫的车鸾上,心烦气躁。
他的两个侧妃确实有了身孕,但不是?他的。是?他用两个侍卫让自己的宠妃怀上孩子。
他成婚多年,曾有过一个儿子,可不到半岁夭折了。东宫不能一直没有消息,皇孙是?他坐稳储君之位的筹码。
原先?他还没有那么着急,从?未想过让别的男人碰他的妻妾。可是?当他得知父皇有意废后,他不可能不着急。
这次皇后被亓山狼抓走羞辱打了亓帝的脸面,亓帝不能把亓山狼怎么样,甚至暂时?也不能把皇后怎么样,可是?芥蒂在心里,又让亓帝动了废后的心思?。
这些年,亓帝不止一次想要废后,要么自己忍了要么被别人劝住。而他废后的原因,是?皇后几次三番对窈月楼的那位皇贵妃下手。
想到这里,齐嘉致脸色黑下去。窈月楼的那位是?什?么人?是?已?经彻底灭亡二十多年的贺国的公主,是?被亓帝强抢进宫中的他人妇。他实在是?对母后恨铁不成钢,居然?会?跟一个永远当不了皇后的女人争风吃醋到这种程度。简直愚蠢到令人发指。
车舆到了东宫,太子心烦地走进殿内。太子妃急忙迎上去,追问:“殿下什?么时?候帮我杀了施砚年?”
太子没理她,继续往前走。
自从?知晓施砚年还活着,太子妃活着的每一日?好似都为了杀了施砚年为兄长报仇。她追上太子,再道?:“殿下,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太子阴着脸转过身去,盯着她。他还没有查到太子妃放在宫外的人是?谁,他甚至不确定太子妃宫外到底有没有人,她会?不会?只是?唬他?
“殿下该不会?是?不敢惹怒亓山狼吧?毕竟当初是?你把人还给?了亓山狼。殿下怕了他?”
齐嘉致冷笑:“收起你那三岁的激将法。到了十五动手。”
说完,他拂袖离去。杀一个施砚年实在小事一桩,他最近根本?顾不上。再说了,他既然?将人交还给?亓山狼,确实不能再杀施砚年。可聪明人哪有自己动手的道?理?
他要亓山狼去杀施砚年。
此时?的施砚年正在长青巷的小院里,认真做花灯。八角楼花灯一共有三层,每一层的灯纸上都是?他亲自描画的风景。第一层是?琳琅街市,第二层是?云雾夕景,第三层是?佳人剪影。
“哥,你做了什?么?给?我的吗?”施璟跑过来,伸手想要抢。
施砚年抬手挡,道?:“这个不是?给?你的,你的还没有做好的。”
施璟瞥了一眼,笑呵呵地说:“怕我抢不成?哪年你做的第一个花灯都是?给?阿姐的。要是?哪一年赶上忙,就不给?我们做了。”
“今年给?你做。”施砚年微笑着,“样子已?经想好了。明天就给?你做。”
那边施云琳和沈檀溪说说笑笑地从?屋里出来。两个人都换上了新衣裳,是?付文丹和柳嬷嬷两个人忙了好些天做出来的。
沈檀溪一身柔和雅致的浅紫色,施云琳则是?一身鲜艳的红。长得如仙一样的姐妹两个携手迈进月色里,让整个萧瑟的冬日?庭院都变得鲜活如春起来。
瞧见施砚年和施璟站在树下的石桌旁说话,姐妹两个走过去。沈檀溪瞧一眼石桌上的花灯,赞叹着:“好漂亮。比下午我和阿璟做的那个漂亮多了!”
施云琳接话:“那是?肯定呀,咱们做的花灯还都是?跟哥哥学的。学生?可超不过老师呀。”
沈檀溪轻笑:“泽明学得最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