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2/2)

太子给吓得手都抖起来。可想而知,不仅没中红心,干脆脱了靶,飞到箭垛外头去了。

皇帝恨铁不成钢,大怒。太子也很识趣,立刻跪下请罪道:“儿子武艺不精,没脸见父汗。回头……就去领板子……”

但叱罗杜文心里的气要撒,指着罗逾道:“你去射给大伙儿看。”

然后加了一句:“要中不了,和太子一样。”

罗逾看着倒霉催的哥哥,缩头缩脑在一边歪着头看自己。他不想这会儿当出头椽子,惹太子等人嫉恨,再想想挨打也是常事,咬咬牙就过去了,说不定还不用被逼着和西凉公主李梵音洞房——祸兮福所倚——于是也故意射偏了。

叱罗杜文的眼睛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眯,在罗逾照样儿请罪之前,不耐烦地摆手道:“我看你就是没上心!再给你一次机会,再射不中,加二十板子给你阿娘!”

他的小狼,眼睛立刻喷出怒火一样,虽然一瞬间就被垂下的眼睑盖住了,但皇帝还是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心生喜悦——草原上的狼,就得被生存逼着,才能有猎捕的功夫,宥连这模样,不活生生是当年的自己?再看看旁边缩头耷脑,蔫嗒嗒的太子,简直不堪一比。

罗逾嘴皮子现在很乖,一声反抗都没有,重新弯弓搭箭,好像都不瞄一般,就把箭放了出去,然而,正中靶心,力道大得箭镞没进去了,箭杆犹在靶子外头不停地颤动着。

“这还像朕的儿子!”皇帝满意笑道,“打就免了你的,省得做新郎官的时候没办法洞房。”

周围一片“吃吃”的窃笑。

皇帝像有心要挑起他们兄弟不和似的,斜看了太子一眼,问:“你要不要再来试一箭?”

太子自知水平有限,抖索着试了,果然还是不中,愈加丧气。而皇帝亦冷冷笑道:“如此,打你是不冤了。你反正不用做新郎,大不了半个月不碰你的妻妾。”

倒霉的太子在东宫主殿的敞庭挨打,周围都是兄弟们跪视——皇帝素来不给儿子们留面子,也是锻炼得儿子们再没什么羞耻,敢争敢抢,不怕没脸。用叱罗杜文的话说:不像南边的朝廷,任用文人,连皇帝的权力都要被那些个刀笔控制了三分。

皇帝看了两眼,见太子一头豆大的汗,也不觉得同情他,倒对罗逾招招手:“宥连,你来一下,朕有事问你。”

罗逾从地上起身,跟在皇帝身后进了东宫殿里。皇帝四下一看,指了指侧边一间,对自己带来的几个宦官和侍卫说:“你们都在外头守着,机密的事,谁放入进来,朕要谁的脑袋。”

他坐定下来,抬头问罗逾:“宥连,你在南秦的时候,跟王蔼接触可多?”

罗逾在外头竹板子的“噼啪”声和太子压抑的呼痛声中答道:“不算很多。但是王蔼在雍州领军时,我当过他的下属。”

皇帝点点头:“他是否真的曾经被定为南秦杨寄的驸马?”

罗逾脑海里倏地出现了杨盼的身影,还有她有那么几次故意和王蔼套近乎的模样,心尖上酸了一阵,想想现在的局面,酸又变成了痛楚,好一会儿才回答:“南秦皇帝是有这个意思,王蔼是皇帝故人的儿子,早早许了婚姻的。”

叱罗杜文笑道:“如此,本来也没你什么事咯?单相思?”

罗逾的脸给他说得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大概换个人在面前他就会翻脸了。

叱罗杜文轻轻踹了他一脚:“男子汉,有点拿得起放得下的模样好吧?不过是一个女人,熄了灯上面下面又有什么不同?别说那位不可能在一起的南秦公主,就是马上要跟你大婚的这位西凉公主,你也该随时可以抽出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