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干了一件正事。]
皇帝微笑,他是不想裹足之风蔓延到满族女子身上,正巧借这个机会打击一下。
圣旨一下,京城该知道消息的都知道了。
索额图讥笑一声,“咱们这位皇上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前脚汉官得罪了贵妃,后脚皇上就降罪打压。往后这宫里宫外怕是得看这个女人脸色了。”
他儿子“嗯嗯”一声,提出了质疑,“皇上这样听一个女人的话,太皇太后和宗室不反对吗?”
这倒是提醒了索额图。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历经三朝,什么样的女人没看过,怕是没放在心上,毕竟这位没生下皇子,若是有皇子,怕是太皇太后早就出手压制了。”
毕竟这位太皇太后才是太子最大靠山,肯定不允许有人动摇太子之位。
“至于宗室,不过是一群被养熟的狗,现在都指望那个女人丢下的一点好处生活,哪里敢反对。”
他沉吟许久,“还得从太皇太后那里下手,让这个女人断了生育的可能!”
上书房内关于前些日子贵妃那番言论的讨论并未停止。
皇子们的师傅可不只是汉人师傅, 还有不少满蒙师傅,早前满蒙师傅还需向皇子行跪拜礼,汉人师傅到时比满人师傅多了些优待, 授课时无需站着,可以坐讲。
不过今年出现了变化,皇上从行宫回来, 病愈后就传旨改了上书房的规矩,不论汉人师傅还是满蒙师傅见到皇子无需行跪拜礼,以双手作揖代替。
皇子读书也没有了硬性背两百遍课文的要求, 不过仍需要反复诵读当日所学经义, 同时三日需要小考,十日一大考。
这并不意味皇子的教育就放松了, 凡是考试中皇子未答对的, 接下来师傅们会反复复习, 知道皇子能够背得滚瓜烂熟。
师傅们正职是朝廷大臣, 只需要排班轮到他们的时候过来上职。
相比之下皇子们则辛苦许多, 三更起床学到正午,下午还要在阿哥所复习, 不时接受皇帝的考问。
太子和大阿哥到了该学五经的年纪, 太子的师傅是固定的, 身边还跟着老翰林随时相从, 太子凡是有不解的地方都能得到讲解, 其他皇子就没这个待遇了,都集中在一起共用相同的师傅。
大阿哥最近试图摆脱这种和弟弟一起读书的尴尬局面,接着造房子往外跑。
可惜只跑了一次就被皇帝警告了,可以出宫得下学之后,也就是说他连复习功课做功课的时间都被占据了。
本来还积极往宫外跑, 跑了一段时间发现房子得明年才能盖,便消极起来。
今日的师傅换了一位,令大皇子惊喜的是竟然变成了他的好助手杜博雷。
杜博雷像模像样跟众位皇子作揖,然后用有点怪异的汉语道:“从今日起我将成为你们的数学老师,我的课是两日一次,我会从阿拉伯数字教起。”
太子和大皇子都初步接触过阿拉伯数字,几位年纪小的阿哥却是头一次接触。
本来大阿哥还有些不乐意,后来他发现太子也要学,立刻起了胜负欲。
上书房被分成了两部分,太子单独一间,他的老师都是朝中重臣子,不像皇子们是翰林院的学士来教导。
太子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往常在身边的老翰林没有来,实际上这位老翰林在几日前就被驱逐出宫。
他倒不是关心老翰林处境,而是怀疑这人是不是受了舅公指示才跟宸贵妃对着干。
早前一段时间这位老翰林就对宸贵妃一些行为很不满,他认为女人就应该温良贤淑持家有道,而不是满是铜臭味行商贾之事。
太子本来没放在心上,他身边总是有不同的声音,只是没想到这位老翰林当着宸贵妃的面跟她过不去。
照理说,这位老翰林也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没道理要跟宸贵妃对着干。
偏偏他真做出了这等不理智的事,让太子怀疑是不是舅公的手笔。
“舅公莫不是以为说了这些话,贵妃就会忌讳人言,不再管理内务府不成?”
老翰林这次出击他没见到胜利,反而儒家的脸皮被扯了下来。
朱熹那可是程朱理学扛把子一样的人物,突然曝出生前的恶劣行径,不是什么大圣人而是一个小人。
这跟天塌了有什么区别?
本来这种事被埋藏得好好的,知道这事的只有少数人,现在好了,报纸一刊发,全天下都知道了。
这让朝廷怎么看待程朱理学,让天下人怎么看待儒家?
朝廷若是还重用程朱理学,岂不是将一个纳尼姑欺儿媳,沽名钓誉之辈的学说奉为圭臬?
太子年纪不大,却能够感受到这个暗潮带来的涌动。
这一点从上书房减少了教授四书五经的汉人师傅增加了西洋师傅就能看出来。
老翰林被驱赶出宫怕只是个开始。
他有些头疼,宸贵妃会不会怀疑是他指示?要知道那位老翰林是他身边的人。
熬到了下学,太子马不停蹄往外跑,这一跑就刚好撞见了站在门外的皇帝。
“呀!”
太子看见明黄色衣服已经来不及,直接撞了上去。
皇帝扶住了他,训斥口吻道:“去哪里?这么焦急?”
他扫向太子身边的人,怀疑是不是有人带坏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