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陛下已经跟着郡主跳了下去◎
霁明柔和青淑还没等开口呼救, 刺客手中的长刀就抵上了霁明柔的脖颈,刀剑锋利,瞬间划破了一个小口子, 有血丝缓缓溢出。
“别动!”
刺客拽住霁明柔的胳膊,将人挟持在身前, 对青淑道:“别叫,小点声,引来了禁军,我现在就杀了她。”
青淑吓得僵住, 自然不敢叫, 低声应道:“不叫不叫!您,您要什么都行, 只要您说,我就去做,别动手, 千万别动手。”
刺客应是看出来了霁明柔和青淑的主仆关系, 所以才毫不犹豫的挟持住了霁明柔,冷声威胁道:“你先走,去船尾那边,支开楼梯上的那两个侍卫,送我去船尾上面。”
刺杀刚刚过后,此时船身两侧都水中,只有船尾那头离岸边最近,若想尽快逃往, 就必需要从船尾那里跳船下去, 最好趁着侍卫不在的时候, 逃生的机会就更大些。
“好, 好,我去,这就去。”青淑颤声回着,果真如他所说,不仅向船尾走去,还支开了转角守着的小太监。
“莫要耍什么花样,我若是逃不出去,第一个拿她开刀献祭。”刺客再度威慑青淑,更加用力的抵住霁明柔的脖子。
霁明柔能感觉到脖子上的伤口好似更大了些,有一滴温热的血珠从伤处缓缓滑落。
她抿唇蹙眉,脸上不是面对生死的慌乱,反倒像是在思考什么。
这刺客的身影和声音,她都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
青淑显然也猜到了这个刺客是想要逃,但此时郡主的性命拿捏在这个刺客手里,故而就算他不说,青淑也是万万不敢耍什么花样的,毕竟刺客放跑了就算了,但若是郡主出事,那才是必死无疑。
这条回廊离船尾本就近,再加上青淑是陛下身边侍候的人,有青淑依仗陛下口谕开路,所以很快就将刺客带到了船尾处。
“慢慢点。”青淑看着郡主脖子上越开越大的口子,吓得哭出来,忍不住道。
刺客没有再继续磨蹭的意思,挟持霁明柔快步走到船尾,看样子要跳水逃跑。
“你是渝州人。”霁明柔转头对上了刺客的眼睛,淡声说道,她的声音很冷,说的是陈述句,显然是已经笃定了,“霁家人?”
即使是刺客蒙着面,但霁明柔也从他的眼中看出了震惊,很明显,她猜对了。
“谁派你来的?媛苼?”霁明柔冷笑一声,趁着刺客手中松动,直接握住了刺客手中的长刀,“我竟不知何时,霁家已经落在了媛苼手里?”
“来!你若有胆量,就现在动手,摸了我的脖子。”
“你莫要胡诌,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渝州,什么霁家!我不知道。”刺客急忙回怼,看霁明柔好像有些要控制不住的意思,他心中更是慌乱,也怕手中利刃闪,真的割破她的脖子,故而将刀刃暗暗拿远了些。
霁明柔在渝州好些年,霁家里好些家仆她虽不熟悉,但她对见过的人里,脑中都有个印象。
这刺客张口就是渝州口音,那双眼看着也有些熟悉,简单用黑布遮了下半张脸,这并不能完全挡住容貌,她想了半路,终于想起来她是在何处见过此人,就在霁家,是外祖母身边的护院。
若她猜得不错,这次行刺帝王的计划里,约莫有不少霁家出来的人,毕竟渝州离这里,确实不远了。
果真是她愚钝,霁家已被北狄的细作渗透,而她经营霁家这么多年,竟没有丝毫察觉。
只是,这些在霁家出生且长大的家生子,本应都是最忠于霁家的奴仆,为何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北狄渗透,最后都成了刺杀帝王的细作?
莫不是霁家从里到外,原本就是
霁明柔不敢往下想,这么一想,更是连想到母亲生前极力推阿珵做储君的种种行为,前后想来,一切都有了理由。
霁明柔与刺客僵持间,她握住刀刃的手已经被割破,血珠子一滴滴落下,她眼中红丝遍布,平静面容下,隐约能窥波澜涌动的心绪。
这时,燕珩已经带人赶了过来。
蒙面的刺客见禁军提刀过来,越来越近,他明显急了,顾不得再与霁明柔纠缠什么,只能松开手中长刀,从船尾一跃而下。
霁明柔手上攥着刀刃,用了力气在与这人拉扯,结果对面的人猛地一松刀柄,她失力道,顿时也跟着向身后仰下去。
坠下船尾之前,她见燕珩撇了手中的长剑,向这边奔来,他脸上的表情是那样惊惧,已经维持不住往日里的帝王威严,冷面碎了个彻底。
南骁本跟在陛下身后,持刀要去追捕跳下去的刺客,但陛下冲出去的速度比他还要快,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陛下已经跟着郡主跳了下去。
燕珩这一跳,可算是不得了,会水的禁军们也没有任何犹豫,纷纷跟下去救人。
这船尾的水面就跟下饺子一样,一个接着一个。
禁军的注意力都在陛下身上,这一分神,还真就没人去追那个落水的刺客了,让他成功的逃之夭夭。
水流向下,但不算急。
霁明柔托着燕珩上岸时,也没有离官船很远,大概也就是百米的样子。
其实,咱们战无不胜的战神陛下,也不是没有弱点的,惧水就是他少有的弱项了。
进了水里,燕珩就是一个任水流宰割的旱鸭子,没有任何攻击力,柔弱极了。
是以霁明柔看见燕珩跟着她跳下来时,她心中是震惊的,震惊只余,又是满腹酸涩。
“咳!咳!咳!”燕珩这么大一只落汤鸡,就这样狼狈的跪在泥土地上,一声声往外咳水。
“你莫不是忘了,我水性极好。”霁明柔边给燕珩顺背,一边无奈的说着。
“咳咳!忘了。”燕珩扒拉两下黏在脸上的杂草,转身去看身后的霁明柔,顾不得收拾他身上的脏污了。
他刚刚太过慌乱,是真的忘了霁明柔在渝州水乡长大,从小水性极好这件事,也忘了他不会水这件事
慌到极点,真的会丧失所有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