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璃见到他脸上有伤不知道关心一下他,反而担心其霁明柔来,无非是信不过他,恐他伤了亲姐。
不让燕璃亲眼进去看一眼,他怕是今夜回去都睡不安宁,说到底,亲哥终究是没有亲姐重要罢了。
燕珩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和亲弟弟计较什么,就是心里有些犯嘀咕,总觉得他这么多年白养了个弟弟,都是给霁明柔做嫁衣的!
燕璃只看见他脸上这两处细微的小伤口,还没见着他后背的划痕呢,还有他肩膀上见血的牙印
他才是被打的那个好吧,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走出去有碍观瞻,明天早朝不知道要被多少大臣在私底下议论了,要是被人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他一代明主就该成笑料了。
关键,霁明柔趁他不注意往他脸上招呼,他也不能还回去,天子挨打还得忍着,真是头一份了
他自己请回来的祖宗,得受着。
兄弟俩说完正事,福安送走了燕珩,又紧接着回来跟燕珩说宫中传言的事,原是陛下刚刚扯霁姑娘手腕进了紫宸殿的场景被周遭的几个小宫女看了去,再加上前几次霁明柔在宫中留宿的事,所以这传言便流传了出去。
现在流言分两种,一种是说被废的柔安郡主又犯了事,被陛下抓紧宫等着惩戒,还有种是说陛下和继妹之间有私情,所以被该关在大理寺软牢中的柔安郡主才会出现在宫中与陛下牵牵扯扯。
不要小看宫中流传的传播速度,这两个时辰过去了,现在去堵她们的嘴怕是已经来不及了。今日夜里,这些消息就能传遍世家。
“堵不住嘴那便不堵了,你领人去镇远侯府传个口谕,就说谢家长女虽有罪责,但朕看在两位王爷的面子上,将人移出大理寺,带进宫禁足。”燕珩本就打算尽快了解这些事,然后下旨封后,现在就算是给世家勋贵们提前打一个警醒了。
“是。”福安奉旨退下了,马不停蹄的带着人去了镇远侯府宣旨。
大理寺天牢中,一向被全家捧在掌心的苏瑶此时正抱着双腿坐在牢中,饭菜摆在牢门边,但她却没什么吃饭的念头。
宴王燕珵的案子被翻审,她做为当年指认宴王杀人的证人,自然是被压进了天牢中待审。
而且,送她进来的人,就是之前一直护着她的那个。
“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罪人了。”苏瑶冷笑的看着立于牢门外的燕璃,即使身子因为几日不曾进食而没了力气,但也还是撑着一口气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燕璃面前。
“苏瑶,自从你在大殿上说出那些谎话的时候,便该想到今日了。”燕璃眼中淡漠如水,平静的说着,“你有今日,是咎由自取。”
“那我还能怎么样做?殿下的意思是要我实话实说,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全家因为苏彭那个蠢货而去送死吗?”苏瑶当年其实是不知道苏彭要做什么的,只是在宴会当日发现了端倪,所以才跟着苏彭过去了。
即使她觉得兄长的行为无异于惹祸上身,但苏彭毕竟是她的兄长,是苏家的嫡子,她就是为了苏家,也得帮着苏彭遮掩不是。
“你本可以实话实说的。”燕璃道。
“燕璃你现在说这种话,不觉得虚伪吗?你心底要是真的希望我实话实说,又怎会替我遮掩这么多年,你纵我多年,不过是为了遮掩霁贵妃私通外敌的事罢了,你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我。”
要不是霁家的事情败露出来,她也不会想通这些事情。
“所以我们青梅竹马长大,这么多年的情分在你心里都不算什么,我也不过是个可以随意利用抛弃的物件,对吗?”
苏瑶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她双手握紧牢房的栏杆,紧紧盯着燕璃的眼睛,唇瓣颤抖的问:“燕璃,你从没喜欢过我?对不对?”
燕璃抬手握住栏杆,那只手正好覆在苏瑶的手上,他眉眼垂落在她手上,“你的心里要是真的有我,又怎么会去陷害阿珵,从你那些谎话说出口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没有情分了。”
听完,苏瑶忽然笑了起来,她明明还在笑着,眼中却只余枯寂,“对,殿下说的对,敢问殿下,苏家如何处置?”
“苏家战功赫赫,苏彭一人罪责不至于连累全族,但你构陷皇族,罪不容赦,苏家嫡系尽数逐出京都,贬为庶人,三代之内不得入仕。”
听见苏家的处置,苏瑶心略微放下了,对苏家来说,全族贬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所以殿下今日是来看我最后一眼的,是么?”
苏瑶猜她是活不成的,毕竟她害燕珵流放那么多年,皇家是不会饶过她的。
燕璃松开手,对视良久,没有说话。
确实是,最后一面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来修改,先凑合看
装的
◎都是看在阿姊的面子上罢了◎
半月后, 大理寺终结了宴王的案子,当日,苏家嫡系皆跪于勤政殿的石阶之下, 交还苏家领兵的兵符,接了圣旨, 全族迁出京都,贬为庶人。
苏家众人领旨退出,只剩苏父苏母还跪在殿前,不肯离去。他们已经失去了儿子, 如今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去死, 苏瑶若死,实在是无异于杀死他们一样。
皇家并未查抄苏家的家产, 允苏家带着家业回归族地,但苏父愿交出全部家产,只求放女儿一条生路。
苏父于国有功, 但苏瑶最该万死, 燕珩在勤政殿许久,因难以抉择,所以半晌没有出面回应。
“那便流放吧,送去南疆,也让苏瑶再走一遍阿珵走过的路。”霁明柔立于勤政殿的窗前,垂眸看着石阶下方跪了许久的苏父苏母,淡淡说道。
“不是恨得要死,怎么又要放了她了?”燕珩走到霁明柔身后, 手搭着她的腰身,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苏彭已经死了, 苏瑶固然也该死, 但苏家夫妇上过战场,为大燕立下过汗马功劳,看在功臣的面子上,该放她一条命。”
“不必顾虑那么多,苏瑶触犯国法,谋害亲王,确实该杀。”
霁明柔收回视线,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燕珩的话,她站在窗边许久没动,燕珩也不走,就一直站在她身后陪着。
直到福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陛下,时辰不早,该去长信宫的宫宴了。”
“这就去。”燕珩回了一声,然后掐了掐霁明柔腰上的软肉,凑在她耳边,“走吧,专门为阿珵办的洗尘宴,你这个做姐姐的得去吧。”
霁明柔转身,目光移向燕珩放在她腰上的手,抬眸瞥他一眼,神情蛮横地伸手将他作怪的手拂去,扔下他往勤政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