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视若无睹的走到最里面,站在较为宽敞的地方,抬首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要找的人,开口问:“你们老大呢?”
话音刚落,拥挤的人堆中突然被撕了一道口子,皮衣男被不知何人推了一把,脚下一时踉跄。
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眼看着就要撞到顾暖身上,她恰到好处地伸出手,抵住了皮衣男的靠近。
顾暖轻挑细眉,意味深长地打着招呼:“几天不见,别来无恙。”
皮衣男惊得面红耳赤,堪堪稳住身形,低着头不敢和这个煞神直视,双眼游神,声音飘忽道:“别,别,别来无恙,不知道顾姐您今天来这里有何贵干?”
说话间,皮衣男抬眸看了眼顾暖,又飞快地低下头。
顾暖拔出锉刀耍了一个花式,锉刀尖指皮衣男,眼眸深幽:“你觉得呢?”
来,求饶吧!
那道眼神落在身上,就像是有一块沉重无比的大石头压了下来,皮衣男感觉心口快要喘不过气。
他身体微微战栗,扯着嘴角强笑:“呵呵,我带顾姐您去见老五吧,我和老周这几天日日守着他,照顾得可好了。”
“好啊。”
顾暖应声的同时,目光也收敛了回去。
皮衣男走在前面,悄咪咪地抬起袖子擦着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腹诽道:刚见面的时候,这女人也没这么重的煞气啊。
短时间内变化如此大,她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这也只仅仅是皮衣男内心的想法,要他开口去问,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跟随皮衣男来到二楼,推开其中一间隔间,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腐烂的味道。
唯一通风的窗户紧闭,床底下放着盛满的尿壶,床上的人眼眶凸出,嘴唇干裂,眼睛半睁半闭,好似随时就要气绝身亡,命归西天。
顾暖走到床边站定,那腐烂腥臭的味道愈发浓烈起来,她垂眸看了眼那床被褥,随即侧身看着皮衣男,也不说话。
时间仿佛被摁了暂停键。
那道压迫感十足的眼神又落了回来,皮衣男哆嗦了下,讪笑着,绵里藏针道:“咱们这儿条件有限,请不起医生,就只能这么养着。
您都不知道我和老周费了多大劲儿才让他活到今天的,还能有口气儿出,已经是极限了。”
言外之意——别要求太多。
给了台阶,您就跟着下得了。
就算再怎么样,他也是一方老大,要他真心实意的伏低,这可没法儿。
顾暖却并不稀罕这台阶,直言:“我确实是不知道。”
说罢,她一把将带血混着不知名污渍的被褥给掀开扔到地上,床上躺着的老五,干瘪瘦弱的身躯尽数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暖意消散,寒气入体。
他有那么一刹那瑟缩的抖了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那要死不活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的顾暖,无声冷哼。
和她玩把戏是吗
那她就陪着玩上一场好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简思雨看见半死不活,瘫在床上的老五,并没有因此心软。
她眼眶染上猩红,咬牙切齿地冲上去攥紧老五的脖子,死命摇晃着:“既然快死了,我就送你一程,不用谢!”
这句话几乎是一字一句地从简思雨牙缝里蹦出来的。
足以见得她有多恨这个在黑暗中,任她如何哀求都不愿放过她,将她折磨到昏厥过去的男人!
又是被掐又是被晃,老五感觉自己的脖子生疼,脑袋也快被晃晕了,前几天还在他身下承欢,现在竟然就敢这么对他!
老五肺都要气炸了,当即就想爬起来,打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女人。
但转念又想到此时不忍,命就该没了。
简思雨这个贱人,以后有的机会收拾,现在首要是把顾暖给糊弄过去。
念及此处,老五内心的愤怒平息下来,本本分分地装出将死之人该有的气色。
简思雨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手劲并没达到将人直接掐死,在掐了一会儿后,她就逐渐感到眼前有些恍惚。
她松开手时,老五脖颈上一圈红里透着淡淡的紫色。
老五嘴角残留的唾液,不小心蹭了些到手上,简思雨一脸嫌恶地擦拭着。
突然闯入的空气惹得嗓子一阵发痒,老五憋得脸色涨紫,终于憋不住要咳出声之际,不按照常理出牌的顾暖忽然一屁股坐到床头,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他。
“咳——噗!咳咳咳”
老五先是一惊,随即炸裂般的咳嗽起来,整个人都因为咳嗽,而变得精神许多,那副要死不活的气色彻底殆尽。
达到效果后,顾暖又站了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嘴边挂着一抹讥笑。
“这就不装了?这出戏我还未看够,继续。”
此话一出,老五和皮衣男还有从顾暖进来后,就一直缩在墙角当透明人的老周,脸色俱是一慌。